,她不來了,科裏的人反而不適應了。小徐等幾個同誌涎著臉怪問,怎麼黃羲沒來上班啊,把我氣得要死。

時間轉眼到了初夏。

“雲淡水平煙樹簇”的春天過後,天空的臉不再總被麵紗遮住,漸漸空明透亮起來。

但江南還有梅雨。

那時候,天、地以及天地之間都“山外青山樓外樓”般濕氣連著濕氣,人心如浮,飄飄渺渺的,如無根的浮萍。

今年的梅雨來得早,而且來了便“此情綿綿無絕期”,總沒有一個晴日。

那個時候是最能想念人的,我想著黃羲,想著俞梅花。想著她們如結了丁香結般的愁怨。還真是,她們兩個人的名字都和梅雨有關,“江南梅子黃熟日”,梅雨也稱黃梅。

綿綿不絕的黃梅雨是因了天有送梅的怨,而她們的愁怨呢,卻都是因了我。

從來沒有想過,初夏天也會如傷春的季節,也有傷春般的雨。

忘了我所在的地方是江南,多情而婉約,水麵上般亦迷亦幻的江南。

黃羲打電話給我,要我今天晚上去她家。

我非常吃驚,因為我再三對她說過,等三個月再說,現在還差一個多月呢。

等等等,你就知道等。再等三個月,黃花菜都涼了。黃羲嗔罵道。

不是我跟你解釋過了麼!

你就知道聽俞梅花的,如果三個月過後,她又生出什麼主意來,你怎麼辦?

她不會的!

不會,那我說會,你信誰?

好了,我去還不成麼!

晚上,還是雨。

黃羲在小區門口迎著我,我說,早知你住哪了,何必來迎。

黃羲說,這麼久還沒跟你說話。怕你生分了,到裏麵你不理我,我媽會生氣。

哪能啊,我臉皮厚著呢。我笑著說。

等下說話你要記住,不需發言就不要輕易發言,我娘不喜歡誇誇其談的人。

多說的話,我是誇誇其談的人麼,對了,你父親在麼?

他不在,他出差去了,但他說也要見你,等他回來後。

那不等他們都在時我再來,何必讓我難堪兩次?

他們都在就彼此不方便,他們喜歡各自單獨考察你。

還考察?

怎麼了,不能考察啊,你以為就吃定了我!

好,考察,考察。我悶悶地說。

黃羲家很大,從進客廳門便能看到歐式乳白色的木質亮漆樓梯,此時,我便如聽到黃羲天天上樓時的咯吱聲,這聲音也將進入我耽於眠想的心底,如俞梅花念佛的聲音。

她的家雖不如我想象得那麼富麗堂皇,但無論四周牆壁還是影視牆,燈具燈光還是沙發玄關等家俱的顏色、布置,那淺灰、淡褐、乳白色為主基調還有簡潔線條的使用,讓整個客廳空間顯得明快、寬鬆卻不失雅致。讓人一進入其間,便有安下心來,很閑適地坐一坐翻翻書與雜誌,或隨便找一個地方躺躺歇歇的願望。

此刻,本來安祥地坐在沙發上,留著如著名主持人魯豫一樣兩邊梳去,中間露出額秀發型的黃母,看得我進來,站了起來打量著我,之後笑了笑,很柔婉很親切的樣子。她走到茶櫃裏拿出茶葉來,黃羲連忙搶過,說,媽,你就坐下好好和他聊聊,其它的我來。

黃母上前拉著我的手讓我坐下,這使我很不適應,不免局促起來。

你叫寧捷?

對,伯母!

很早就聽她提起你的名字。說著,她看了黃羲一眼,黃羲臉紅暈起來,嗔說,媽,你說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