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次的常委會上,楊澤濤就提出了自己對潞河市工業改革的思路,但卻遭到了鄭耀民的反對,這一次他讓徐厚山做的事情,更是涉及到了商業、經貿、城市改造等多個方麵的問題,可不知道被鄭耀民知道了之後,是會一如既往的表示反對,還是有限度的支持呢。
鄭耀民是不是會支持,楊澤濤心裏沒底,但曹福元卻一定會表示反對的。
這個老頭兒作風霸道,喜歡搞一言堂,但他的用心卻並不壞,隻不過他比較保守,不大願意接受新鮮的事物,更不願意把步子邁得太大,總想著穩中求穩,以至於眼看著潞河市的發展錯失良機也不覺得可惜,總覺得自己這是在為了老百姓的利益著想,不好高騖遠,腳踏實地。
當然,在處理一些事情上麵,就因為他的這種思想,就不可避免的要犯一些錯誤,這也是“好心”辦壞事,並不是說曹福元用心有多險惡。
正是因為眼界不開闊的緣故,在一些原則姓的問題上,他本人更是認識不到自己所犯的這些錯誤會對今後潞河市的發展造成多麼巨大的影響。
就拿金湖區這一片土地問題來說吧,楊澤濤初到潞河,僅僅隻是在聽到屠小梅的打算之後,初略的了解了一下,馬上就看出了金湖區這片土地的最高價值,丁伯善也許是看出來了,但為了他的個人利益不說而已,而曹福元卻是看不出來,所以才會在丁伯善的挑唆下,為了遏製自己,而答應把金湖區這一塊地皮的核心地段劃給屠小梅。
一旦屠小梅的工程鋪開,那就破壞了金湖區這一片土地的整體效益,如果政斧想收回來整體規劃,則必須支付給屠小梅一筆不菲的補償款,而並非像楊澤濤嚇唬屠小梅說的那樣,政斧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自己是政斧官員,總不能真的跟屠小梅這種人治氣,而置政斧的公信力於不顧。
今天徐厚山主動送上門來,楊澤濤正好就把他當成了墊腳石,讓他去打頭陣還是比較合適的,有人肯投資五十到一百億元大開發金湖區這個話從他最裏麵說出來,和從自己嘴裏麵說出來是不一樣的。
最起碼不問青紅皂白,因為反對而反對的阻力要小得多,自己現在在常委會上,還真的有能力和曹福元掰掰手腕子,但在市政斧內部還是老曹一家獨大,如果這項提案連市政斧都不能統一思想,貿然拿到常委會上去也不合適。
一旦遭到反對,又會打擊自己剛剛豎立起來的這一點可憐的威信。
雖然徐厚山沒有當上市長助理,但他能在經貿委主人的位置上做到現在,隻怕也並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隻和自己的前任一個人合拍子,很多事情,都不能隻看表麵現象的。
自己這麼做,如果事情搞成了肯定會有他一定的功勞,但這個政績卻絕對落不到他頭上,就算是自己願意,李霞她們幾個美妞也不會答應的,到時候一句話:“我們需要和能說了算的潞河市領導直接對話。”就能把他甩得遠遠地。
徐厚山聽話,那就把功勞分給他一些也不妨事,如果他不聽話的話,到時候自己在直接接手,交給聽話的人來辦就是了,這種事情很容易,根本就不叫個問題。
不過,想到曹福元,還是讓楊澤濤忍不住的頭疼,這位老人家沒什麼不良的嗜好,就算是為了一些老部下辦事兒,也不過是本著關懷照顧下屬的心情,卻和錢權交易沒有什麼關係,對於這樣一個即正直又耿直到近似於迂腐的老人家,楊澤濤還真不忍心在他身上動刀子,想來,鄭耀民對曹福元的感覺也是如此吧。
不管是自己,還是鄭耀民,在麵對曹福元這座怎麼都繞不開的大山的時候,也唯有苦笑而已。
但自己對他有的確不能不注意,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是自己的上司,更因為自己倒了潞河之後燒的第一把火,已經讓曹福元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愣頭青,隻怕為了他心中的那一片寧靜,為了潞河市不至於讓自己搞亂了,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頭號的公敵。
老實人一旦發起狠來,也很讓人難受的。
看來,今後自己需要收斂起張揚的一麵,好好展現一下自己的內秀了,但誰知道,楊澤濤越是不想再張揚,卻越是有讓人生氣的事情撞到他頭上來,中午楊澤濤回家吃飯的時候,剛走到玉山路和望湖路的十字路口,就看到一輛環衛局的抽糞車從玉山路北側衝出來,眼看路口的紅燈變成了黃燈,不僅沒有停車,反而一加油門,直接打方向左轉拐上了望湖路,和對麵來的一輛躍進牌貨車撞在了一起。
結果是,抽糞車把躍進貨車撞得斜穿過十字路口,一直衝到了楊澤濤的車頭跟前才算停住,而那輛抽糞車卻車翻出去,滾過了人行道,被路邊一株粗壯的法桐樹卡住,才沒有繼續往路邊的門市房衝擊。
這起交通事故的責任完全在抽糞車,萬幸的是兩輛車的司機都沒什麼事兒,隻不過躍進車上拉的大米甩掉了十幾包,雪白的米粒珍珠一般鋪了一地,抽糞車那邊卻把一罐醃臢之物雨點般的飛濺的到處都是,被大樹攔住之後更是順著路麵流出去二三十米,整個街道上頓時臭氣熏天,弄得整個城市都好像被泡在了糞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