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的一陣模糊,他看到幾乎要將洛王整個人吞掉的白氣,這些白氣濃鬱而旺盛,代表了整個洛水的民力所聚。

洛王是此地之主,一言出萬民莫敢不從。

除白氣外,金紅之氣成一隻殘缺的小鼎懸在洛王頭頂,起起伏伏。

慢慢地,這些氣都消失了,別的什麼顯現了出來。

一隻亮燦燦的利爪,擱在了洛王的腦門上。

在往上看,便是一整條龍的全貌。

它盤在洛王的腦門上一動不動,似乎正在打瞌睡。

也許是注意到林行韜的視線,它懶懶地晃了晃尾巴。

然而在林行韜的龍咆哮之後,它好像受到什麼刺激一樣,猛得一甩尾巴,跟著仰天長吟。

兩道龍吟聲合為一起。

林行韜被震得眼前發黑,他眼前一閃,隻見從頭頂上掉落下大片的建築殘渣。

龍的尾巴掃了林行韜的腰部一下替他擋掉一塊殘渣,隨後與另一條共同飛入了天空。

林行韜關了望氣法,因為此時不開望氣法也能看到頭頂的夜空中,兩條發著光的神龍。

天色已暗,晚霞隱沒於沉默無語的晚山。

整個洛王府上空卻是光芒綻綻,不可逼視,似有天光在夜空中剪出兩條龍的形狀。

而在簌簌下落的殘渣中,林行韜緩緩前行。

許是剛才的畫麵太過震撼,他有些恍惚,但衣袍翻飛中,他整個人卻兩三步走到了洛王麵前。

站好,停住。

洛王半坐在地上,陷入震驚與◆

林行韜想到小道觀裏那個金色氣繚繞的小神,問道:“神明也能參戰?”

卜果子搖搖頭:“非也。神明無法直接參戰,但他們可以間接地影響局勢,從中獲取自己的利益,畢竟神明都是要人間的香火供奉的——畢竟除了天生神明,大多神明都是需要朝廷敕封的。”

“哦,就好像下注一樣,聰明如我,一定壓——”

“義軍?”

“才不是,是兩頭都壓好嗎,你忘了我們是——”二五仔嗎。

卜果子恍然一笑。

“我們還是按原計劃以皇子身份攫取大臨氣運,然後叛洛王,等暴露後再投義軍登高位嗎?”

“看情況吧,這一戰,不好說。”卜果子沉吟道,“若洛王處於下風,那便按原計劃行事,若洛王處於上風,那就繼續做九皇子等待時機。”

林行韜點點頭,然而他在想若是事情出現什麼大變故,他又該如何……

正在這時,林行韜與卜果子齊齊轉頭看向門口。

禁製被觸動,一名侍女端著盤子停在門口,恭聲道:“太羽真人差奴婢送樣東西給殿下您,真人說是為殿內的失禮之處賠罪。”

那可不止失禮,都要命了好嘛。

侍女端著盤子走近。隻見用絲綢包裹的盤子裏放著一把長劍。

劍柄劍鞘皆黑色,劍鞘刻有紫色暗紋。

剛剛還想用拳頭不太行,這武器就立馬送上門了,不愧是氣運之子。

林行韜美滋滋地按住劍柄,隻覺得觸手感覺極好,而待他拔出長劍,劍身竟發出一身清越似龍鳴的聲音。

他一甩袖袍,提劍走到殿外,對著月光看劍。

背骨清晰成線峰,劍身青芒閃爍令人無法逼視,這是一把吹毛可斷的好劍。

“上決浮雲,下絕地紀,匡諸侯而服天下,師弟,這是天子劍的仿品。看樣子,還是前朝遺留的珍品。”

林行韜從沒拿過劍,但他拿著這把劍卻自然而然地在空中劃出一道銳利的弧線。

而且體內的真氣竟也不由自主地向劍身湧去。

一團光華璀然綻出。

他忍不住笑道:“看好了,這就是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他並沒有飛起來,但他揮出了劍。

殿外的風都為之一停。

然後風雪大作——非是雪,而是白梅。

白色銀紋的華服衣角翻飛,他看見自己黑色的發絲落於眼上。

他微微低頭,竟能看見額帶上的寶石珠光流轉。

再看,地上留下一條由深至淺的寬大劃痕。

豔紅與潔白的梅花悄然落滿衣襟,有一片落在劍身上,即刻變作兩片。

他回頭朝被他成功的裝比震住的卜果子說:“白衣劍客當如是。”

然後也不看劍鞘的方向,輕輕一擲。

“鏘”得一聲,劍不差分毫地沒入劍鞘。

卜果子隻好給他的小師弟鼓鼓掌捧捧場,同時問出一個犀利的問題:“你到底是道士還是劍客?”

“我是孤高的近戰法師。”

這年頭,法爺不莽叫什麼法爺,還是叫魔法少女好了。

另外一陣掌聲從身側傳來,林行韜轉過身。

漫天梅花中,花瓣從洛王的大氅上自動滑落,他眼含欣賞之意,一邊鼓掌一邊笑道:“不愧是我九弟,此等風姿令為兄歎服。”

眾人告退,洛王領著林行韜行走在梅園中。

呼吸間是凜冽的花香,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