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已天佑十一年,陛下必前來,怎麼辦?”

王府內,洛王詢問著幕僚。

洛王是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而幕僚卻是個白衣秀士,形容典雅、體段崢嶸。

幕僚往後看了一眼,頓時有人跪地不起,長呼:“殿下這正是您的機會啊!四百年去也, 當初那些開國侯公隻剩寥寥,隻有殿下乃嫡脈之尊!”

若不是開國將領的後代大都死了,王位也輪不到現在的洛王。

“什麼機會?”洛王有些疑惑。

白衣幕僚適時說:“自古皇位、王位豈非一家之姓!洛王之位多年輪轉,焉有此理!”

“殿下難道要坐視百年後,您的兒女離開王府,而那些旁支的庸民坐上王位嗎!”

洛王先是一驚,又驟然陷入◥

“既然是那位將軍的後代,那便請來一見吧。”

這回輪到妖王皺起眉頭。不過在看到一身打漁裝扮,從門口強作鎮定地走近的少年時,他放下了心。

就他,怎麼能是將軍後代?身上無半點將門之氣,反倒是妖氣深重。

名為王運的少年跪著,細細講明了關於在湖邊見到始皇的經過。

許是讀過書的,說的時候栩栩如生,真有幾分令人信服的意味。

何況這祥瑞裏又包了一層祥瑞,兩層祥瑞加之始皇之名和大楚興的兆頭,當真是天大的祥瑞。

然而在聽到“如狼似虎之軍全都跪拜臣服”的時候,洛王大手一揮,喝令仆從將少年逐出王府。

“我是洛王,我豈不知虎豹軍隻服洛王?讀些奴顏婢膝之輩撰寫的史書就以為自己能照著瞎編了?”

在這方麵,洛王出奇地精明。

在王運錯愕地被拖走時,他又轉而吩咐:“抓下這無恥狂徒!膽敢冒充將軍後人,膽敢戲弄尊上,大罪!”

王運睜大眼睛,陡然間怒喊道:“……你不配為洛水之王!”

“一言就讓大家放下手中的事去找祥瑞,找了你又不認。畏懼神明,畏懼妖物,置百姓訴求於不顧!”

“玩弄形式,聽信小人!”

他還想再說,卻被狠狠拖了下去,路上多了一串鮮血。

妖王望著洛王惱怒的模樣,卻在心裏計較起來。

他是妖王,自然知道楚始皇未死而在外界,也知道妖海之上始皇試圖歸來卻被擋下。他也看得出,那個叫王運的少年說的事不是假的!

難道,楚始皇真的回來了?他一摸發頂,有白而晶瑩的角緩緩伸出。

他不為人注意地現出部分妖形,正要和妖海之上聯絡,房間內卻吹起一陣涼風。

條條黑水從房梁垂下,迭迭渾波似卷黑油。黑河!河水黑色,因此以黑為名!

一道亮閃閃的神敕浮現在三千弱水前,極為高大的人形從水波中踏出,揮手一灑。

水珠懸停在他的麵前,映出他淡黃色含著睥睨之色的眼珠。

褒衣博帶之下,鼓起的肌肉宣泄著力量之感。

正是黑河河神!

洛王驚喜而拜,口呼:“河神怎地降臨府中?”

妖王反而微微發怔。他想到四百年前,人皇封龍神,更早之前,有國師弑神,不以一河河伯為意。

一地之王何須如此對神尊敬,何況是妖做的神?

妖王認識名為朱陋的河神。

哪是什麼真神明,不過是一個有龍性的鼉妖,被大妖王看中往龍王那一塞。龍王卻沒有將他作為王種乃至龍種,而是封做了神。本也是好事,但他卻好像極不開心,妖性日益濃重。

這一回,他來又是做什麼?

河神朱陋聲音震天:“便是吾在湖邊降下祥瑞以示人族!”

妖王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說自己用神力造了那個祥瑞。

原來如此……不是楚始皇回來,他也不可能回來嘛。

妖王對朱陋刮目相看起來。

原來朱陋這麼聰明的嗎?居然和他想到了一塊,而且更先一步行動。

朱陋浮在空中,傲慢地對洛王說:

“吾知你要尋祥瑞,吾一河之神,必能為你送上大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