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保持著下腰的姿勢，宛若渴死之人般側過人去追尋心愛之人的身影，金發在空中垂下竟令身體又癢又疼。
——可是她的孩子，更加願意以凡人的樣子活著啊。
視線中，孩子正慢慢朝她走來。
朝著她們走來。
她輕輕鬆開趙言佳的手，任由自己軟弱無力地倒下。
一秒兩秒。
在察覺到自己被抱住的時候，她滿足了。
全心全意的愛化作唇邊的笑意，親吻在了抱住她的人的臉頰。
隨即她自己直起身體，步履匆匆。
她不敢往後瞧上一眼，她要將自己流放。
她——他忽然想起在子爵府裏，他問路易斯要什麼禮物，幼小的路易斯聽了灰姑娘的故事，要他帶回考古裏得到的第一件東西。
但路易斯——林行韜分明也說：［爸爸的平安歸來是最好的禮物。］
如果他的歸來對於林行韜來說是禮物的話。
“新年快樂，親愛的。”
他終究回頭，看到林行韜留在原地，對著他這個方向，回答：“新年快樂，媽媽。”
啊，他在那個女人的麵前喊了自己媽媽……加斯帕德眼睛一酸。
明明不用這樣的啊。
明明他把這當成是自己最後一次裝扮成女人。
明明他已經決定再也不和誰搶母親的身份、與孩子最親密的母親的身份。
明明自己輸了，卻跟贏了一樣。
——
“加斯帕德？”一片安靜中，媽媽忽然問道。
林行韜摸摸臉頰，“嗯”了一聲。
趙言佳能知道這個名字是因為林行韜將趙行懿送來的酒莊命名為“加斯帕德”。
在林行韜準備向媽媽解釋的時候，媽媽卻沒有再問什麼。也許她也曾好奇兒子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但她看出了兒子的為難無奈，她選擇心疼兒子。
這個在剛才的共舞中被對方死死壓住的女人輕輕歎了口氣，轉而露出了一個微微的笑容。
“韜韜，她的裙子很漂亮。”
“沒關係，媽媽一個人也不能一直陪著你……也不能在其他世界陪著你，沒關係的。”
說完她掛著笑容轉身走到一邊。
在林行韜眼中，她的黑裙毫不遜色於鮮豔的紅色。
林行韜站在舞池中央，一個人居然有些茫然。
直到一束白光亮在身前。
暫時去往大楚的姬舜回來了。
姬舜一身白西裝站在舞池邊緣，似乎等了一段時間，在林行韜回過頭的時候才說：“到了。”
倒計時結束。
如果有人此時在宴會之外，那麼就能看到王家上空出現了裂縫。
清光搖曳，符文流淌，三百名身穿月白色長衣的道人降臨。
“正清門內門弟子三百，見過上天，見過龍王！”他們行大禮而拜，一時間黃鍾大呂之聲響徹，劍聲嗡嗡，利嘯間吐露半個大楚的風波。
當他們起身時，一雙雙眼睛似要看透地球的過去未來。
“我要學嗎？”
冷不丁地，林行韜聽到姬舜輕微的聲音。
他回過神來：“學什麼？”他一邊回答，一邊看葉飛宇飛上空中與大楚來人相對而談。
“跳舞。”
林行韜微微一愣，才發覺自己站在舞池中央的姿勢簡直就是在等待別人一起跳舞。
他反問：“你想學嗎？”
姬舜的目光卻穿透了華國上下，露出一點笑容，說：“我已經看到龍在舞蹈。”
春節之時，全國各地的大街小巷中出現了舞龍的隊伍，人們以舞龍的方式祈求平安和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