繳費……

在理解那些話的意思後,王熙臣的呼吸瞬停。

一瞬間像有塊冰堵在了喉嚨,壓得他腦袋缺氧,一小股涼氣直竄四肢。

他的第一反應其實是惡作劇, 但他不得不根據之前的怪異情況而思考其可能性。

他寧願自己不認識這些字,但那些字的意思在他腦海裏反反複複地鑽磨, 將本來不可怕的字體渲染成可怕的景象。這塊牌子本身就好像有著奇特的想要使人去相信的力量。

“這是真的。”

而趙略的話令他辛苦建立的懷疑崩潰。

他王熙臣會死在這樣一個未知的地方。

就在他有些茫然又有些惡心想吐的時候,他的肩膀上一緊,帶有熱意的手掌隔著單薄的秋衫重重一按。

王熙臣回過神,看到趙略微垂的眼睫。

趙略神態專注。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眼眸, 露出一個不同於輕笑的燦爛笑容。

“別怕。”他說。

——

距離趙略第一個發現黃牌反麵的字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

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收費站的收費規則, 除了爆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 大家也都用自己的方法做出了繳費以外的嚐試。

雖然有著幾個怪異的先例, 但人不可能那麼快地相信。

有人乘車原路返回,但一直在打轉。有人步行穿透道路兩邊的樹林,也是無奈地從另一邊出來。

有人強行開過收費站, 被電子音以“企圖逃費”的理由警告後暈了過去——和那個女人死亡的爸爸一樣。

有人嚐試攻擊收費站,後果和上一條一樣。

總之,隨著試探全被收費站毫發無傷地接下,大部分人明智地選擇了排隊。

最前麵的是大巴車的司機和乘客,司機遲遲不願上前,想來是不敢。

因為牌子上的規則講得不是很清楚,比如“擁有”是什麼意思?

近百萬的大巴車需要司機去繳費嗎?司機擁有大巴車嗎?

趙略在隊伍的末尾,也在等待著這個問題的答案。

終於,那名手臂抽筋的乘客有些不耐煩又有些猶疑地上前問顯示器:“這大巴車是公司的,司機應該不用繳費吧?”

趙略在遠處說:“也有可能是所有人一起承擔這輛車。”王熙臣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隨後顯示器發出了電子音:“是的,大巴車所有者是百遊旅行有限公司的董事長,不是司機和乘客中的任何一人,你們無需為此繳費。”

司機和乘客都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收費站又說了一句:“不是。”

其他人疑惑於收費站的這兩個字,趙略卻知道它是在回答自己。

而從一問一答中趙略也發現這台顯示器或者說收費站本身是有思想的,而不隻是通過某些科技手段觀測到插隊者的智能機器。

“請下一位將手伸進窗戶。”收費站催促道。

繼那位父親後的第一位繳費者出現了。一名乘客率先伸進了手,光棍道:“我全身上下就一個攝像機值點錢,滿打滿算三萬。”

收費站詢問:“是否計算餘額?”

在這名脖子上掛著攝像機的乘客點頭後,大家都將目光集中在了顯示器上。

大家都想看餘額,在生命收費站裏,所謂的餘額大概是剩餘的壽命?

收費站有辦法知道人的壽命?什麼辦法?

趙略隔空發問:“你算得對嗎?”

收費站立馬回答:“在您將手臂伸進來後,收費站將根據您的細胞活力、生活習慣等來計算您按照現在的狀態最多能活的自然壽命,收費站無法預測到您今後是否會遇到天災人禍,因此與任何意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