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整個籃球場。

林行韜一拳砸在某個男生臉上,完全幹脆利落打人就打臉的方式。在有人小心地上前拉架之前,已經有三個人齊刷刷倒地,林行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皺著眉,冷漠都被折成了鋒利的幾段。

他從裏到外地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場。

於是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路。

林行韜沒往那條路走,他往王熙臣的方向走去。

王熙臣心裏一動。

躺在地上的人大叫道:“姓林的你完了!你在大學裏打架還是先動手的,等著被處分吧!”

又有人在王熙臣附近說:“就算他大一就成了湳大籃壇三幻神,以後還會有人敢和他打籃球嗎?”

王熙臣發現林行韜雖然往他這裏走來但並沒有看向他,他順著他的視線往下,這才發現籃球到了他的腳下。

王熙臣彎腰,抱起籃球,拍了兩下。

他聽到林行韜從鼻腔裏溢出的一點諷刺笑聲,不知是針對他還是躺著的那個。

一陣風掠過,林行韜伸手一撈,籃球就從王熙臣的手裏溜走。

林行韜擦著王熙臣的肩膀路過。

整個過程,他沒有正眼看一下圍觀群眾王熙臣,也沒有對撿起球的王熙臣說上哪怕是兩個字謝了。

王熙臣望著自己的手,回想自己剛才笨拙的、確實有點可笑的動作。

他會高爾夫,會斯諾克,會馬術,會圈子裏很多人喜歡的運動,但他不會打籃球。

他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他要從今天開始學打籃球。

“操,他這樣還想進校隊。”躺在地上的人慢慢爬了起來。

王熙臣微微思索,從隔壁抱著籃球過來看熱鬧的人手裏奪過一個籃球,對準那個人砸了過去。

“彭——”

一球正中。

王熙臣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果然還是有打籃球的天賦的,可以學。

他轉身離去,不管其他人問“那個戴著帽子的是誰”,也不管誰對誰錯。

誰對誰錯對他來說沒有區別。

他心裏有些嘲笑林行韜。

你看你,居然因為這種事情要麵臨學校的懲罰。

就這麼逃走了,這會兒不知道在哪裏後悔和難受……

他停住了,重新轉過身,對著趕過來的教職人員實話實說:“他們是我用籃球砸暈的。”

對方很嚴肅地要他拿出學生證。

他乖乖配合,輕聲說了一句:“我是王熙臣。”

——這句話在剛才與林行韜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就想說了。

——林行韜,我是王熙臣。

教職人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意識到這個名字有點不一般。

後來,王熙臣給林行韜的舍友打了個電話,煩躁地問:“他是自己不想進籃球隊的?”

許佑新在電話那頭疑惑不已,卻還是回答:“嗯,是他自己不想進的,那三個人也給他道過歉了,事情應該過去了。”

王熙臣掛斷電話,抱著籃球去練球。

他的確是有天賦的,他令湳大籃壇三幻神硬生生多了一個他,成了四個人。

但他從來沒有和林行韜交過手,林行韜也並沒有無人願意陪他打。

直到2020年6月18日,當林行韜跳起扣籃的那一瞬間,世界仿佛隻剩下了他們兩個。

那一天,他心裏不知道什麼感受,格外地暴躁,也許近兩年來對林行韜的關注令他一再懷疑起自己沒有去往國外的決定是否正確,令他覺得自己不知道在做什麼。

王熙臣在做什麼?明明是為了林行韜來這個學校的?

林行韜他什麼都不知道!

還在和別人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