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庶半跪在地上,脖子上熱著往下淌血,“蘇燦,”他嚐試喊了一聲。

聲音夾著顫,以及從未有過的絕望。

蘇燦抬著他的下巴,嘴角上掛著血,這回兒正用舌尖卷著殘血往裏咽,聽見齊庶的聲音加上看見現在這張臉,他不是很確定問了一句,“怕了?”

害怕這件事兒放在身上都不奇怪,但是除了齊庶。

蘇燦記憶力齊庶的這張臉沒出現過現在這個表情。

說是害怕,程度還不足以來形容。

更貼切的形容,應該是恐懼。

但是蘇燦不理解,‘被自己標記’這件事兒,怎麼就能到這種程度。

“你嫌我惡心?”蘇燦隻是單純的疑問,沒多少情緒。

齊庶勉強抬了隻胳膊,袖口兒的扣子繃了,從外麵看能看見他修長的胳膊,以及上麵青紫的針孔。

“我惡心我自己,”齊庶半個身子掛在蘇燦身上,頭上的汗粘著頭發貼在脖子上,“我覺得我挺變態的,”

“我是你長輩,現在讓你標記,不亂了套。”

“我知道你不樂意,”蘇燦兜著人翻身把人壓在凳子上,還特地伸手把齊庶身上的褶子一道道捋平,才鬆了手,“就咬了一口。”

“偏著。”

天黑的早,燒紅的太陽藏臉很快。

這種遠郊區很落寞,跟遠處繁華有一條很明顯的分界線,店沒開門,裏麵黑漆漆的鎖著,僅有的半塊兒玻璃也呲著牙,門前就是廢棄車站,道路兩邊全部是往上生長半路又彎了腰的長枝灌木,像倒刺臨近天空的位置反折下來。

如果抬頭,就能看見針尖兒就這麼直直對著自己。

活像刺進眼裏。

齊庶鼻尖兒被冷風幹著,蘇燦從自己這兒撤了身子,他才恢複自主呼吸。

蘇燦彎腰用拇指沿著齊庶後頸堵住出血口,“你腺體我沒動。”

“逗你玩兒的。”

“知道你不樂意,”蘇燦伸手朝齊庶身上摸煙,“把這副表情收收,”蘇燦抽了一根,用手指撐開齊庶的嘴,往裏擱,“幫你點個火兒,這事翻篇兒。”

等瞧見齊庶的煙頭上開始冒火星,蘇燦就自己插兜往一邊兒站。

臨走把齊庶身上那件自己的外套又幫他扯了扯,“我自己待會兒,這玩意兒給你。”

齊庶的手被蘇燦抓起來,手心朝上,上麵躺了一塊兒四四方方的止血帶。

“腥,”蘇燦舔著牙尖兒,皺著眉頭看齊庶,“之前徐倩倩說你血味兒不正常,我就再試試。”

“味兒挺淡,”蘇燦背著身子,“你利索點兒。”

齊庶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把,糊了一手掌。

在皮膚表明還能摸到牙齒刺穿留下的兩個小孔。

剛才被蘇燦壓製時候的感覺在慢慢消退。

但是心理上被震懾的恐懼還留了一點兒,這種恐懼震懾隻是出於本能的反應,另外拋開他自身的原因不談,蘇燦在各方麵已經具備作為成年優秀Alpha的資質。

齊庶慢慢放鬆下來,把頭靠在橫條兒木椅上,嘴裏嚐著蘇燦算是別扭道歉的一根煙。

身體隨著空氣變冷。

最後回歸他特有的溫度。

齊庶伸手的時候,看見白襯衫的領尖兒上沾了點血,染紅一小塊,他瞧不過去,覺得實在礙眼,就索性開始解扣子,“以後別開標記的玩笑。”

蘇燦聽見這話回了頭,帽子蓋了他大半張臉,“那你想被誰標記?”

“還是狗東西?”

蘇燦像是特別不理解,“他想、上、你,這事兒你知道麼?”

齊庶對蘇燦的直白沒多少不舒服,隻是話趕話回答,“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