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感受過自己是個活人,”蘇燦把那雙手揣在自己懷裏,機械性的揉搓,“就算我的手掌這麼熱,但是這兒涼,”他把齊庶的手擱在自己的心口兒,“你能感覺它在跳嗎?”
齊庶的手在那兒一動不動,話說的很慢,“它在跳,一直都在。”
齊庶現在不知道能說什麼,因為蘇燦對他所有的質問,他的回答都是肯定的。
在他看來,他是個孩子。
在他看來,他不懂喜歡。
但是隻有一條,
蘇燦是人。
活生生的人。
就想現在抓這自己的手,熱烈有力。
少年眼裏的赤誠,燒的他心裏難受。
“我分不清,”蘇燦把齊庶的手狠狠朝自己身上按,“但是我想分清。”
“你還年輕,”齊庶抽了隻手,沿著他的耳朵慢慢撫慰 ,“這種東西你能自己慢慢分清,學會喜歡並不是衡量一個活人的標準。”
“你不一樣,齊庶,你不一樣,”蘇燦猛的身後,用掌心扣在齊庶後頸,他整張臉貼上去,“但是我就是想知道,為什麼你會不一樣。”
車裏溫度逐漸升高,蘇燦情緒逐漸開始不穩定,齊庶能感覺到那隻手開始往它不該去的地方走,“蘇燦。”
齊庶輕輕叫了一聲,那隻手才頓住。
然後隻是停留在原地很長一會兒,最後沿著他的西裝後麵的中線慢慢往下,齊庶在這個過程中一直沒動。
蘇燦心性不穩,現在的狀態跟卓開霽多少有關係。
“齊庶,”沙沉的一聲,齊庶應和著。
“我在。”
“你把我送走那件事兒,我不怪你。”蘇燦說完自己抬頭,正了身子往前看,“以後我再像剛才那樣兒,你直接走就成。”
“我犯渾的時候,不用給我留臉,”蘇燦話說的直接,末了還添了句,“朝我臉上掄都成。”
蘇燦自覺最近有點兒失控。
情緒來的很莫名。
“我送你回去,”蘇燦說完踩了油門兒,兩個人路上都沒說話。
晚上周姨在屋裏等著,看見人回來,搓著圍裙圍上去,“少爺回來了,”然後對著齊庶微微點頭,“白天的時候門口送來這東西。”
齊庶伸手接了。
是一張學院的入學通知。
這種入學通知他見過,但是這次明顯不一樣,上麵有三大上將的簽名,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待遇。
但是枷鎖終歸是枷鎖。
不過是比較貴重的枷鎖罷了。
“我知道了,”齊庶收了通知,去看蘇燦。
“等著睡覺之前去浴室,把你頭發剪了。”
“哎呀,這才對呀,”周姨臉上笑著,“少爺小的時候我就說什麼來著,男孩子還是短發精神。
她也算是看著少爺長大,就一直對少爺的頭發有點兒看法,但是但是就是一直都沒找著機會說,現在看著兩人的關係有點兒僵也就幹脆順著這話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
少爺從小就不喜歡留短發,人就看著不精神,現在齊庶能幫著提一提,也算是圓了她自己的一點兒私心。
她盼著蘇燦好。
小孩兒受了太多為難,看著心疼。
也知道那一把頭發留起來,就是不想讓旁人瞧見自己的心思。
齊庶讓周姨把浴室收拾出來,自己進屋換了衣服。
說是換衣服,也隻是換了件兒襯衫,又挑了條和白天顏色差不多的西褲,自己卷著袖子進去了。
蘇燦人在裏麵坐著。
浴室空間大,裏頭的氣味也因為有些平常使的瓶瓶罐罐的作用,能把蘇燦身上的味道遮掩一點兒,齊庶靠的近時間久了也不至於太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