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件兒衣服就往外走,他甚至連回頭再看一眼的蘇燦的勇氣都沒有。

對方眼裏乘著那碗委屈,全部澆潑在自己那顆已經腐爛已久的心髒上。

翻滾熱烈。

受不了。

這個簡略俗套的玩笑,就讓對方當了真。

自己當真惡劣。

“找著蘇燦了?”齊庶敲門進去的時候陳肆年還是撐著身子趴在桌麵兒上整材料,人比以前看著瘦了,但是眼神照樣兒精亮,“他真是有本事。”

這句話裏頭齊庶明顯能出來對方為了找蘇燦費了多少力氣。

“怎麼就沒看住,一個小孩兒還讓他跑了,”關於這件事兒齊庶沒說太細,就直接開門見山,接上之前跟他在通訊裏談的那半截兒話,“所以你來想找我談什麼。”

“你們做過了?”但是陳肆年張嘴就是這個讓齊庶才勉強放下的心事。

“跟今天說的這事兒有關係麼?”齊庶自己摸到沙發上坐下,一條長腿往邊兒上耷拉,眼睛往陳肆年身上瞄,“還是說,你們打算拴著一個蘇燦就想萬事大吉。”

陳肆年臉色變了變,手上也頓了筆,“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

“但是蘇燦你們栓得住麼?”齊庶自己從抽屜裏掏出一管兒針劑,當著陳肆年的麵兒伸手自己就紮上了,“而且距離我能恢複信息素還有多久。”

之後房間裏沒有動靜,隻有齊庶收針的時候控製不住的喘熄。

陳肆年笑了一聲,然後在紙上繼續劃拉,“但是比我像的還要聰明。”

“我承認,給你的東西除了讓你恢複原本的正常身體機能之外,另一個用途就是對你先天壞損的腺體進行修複,”陳肆年自己仰著身子往後靠,“至少還有三次注射。”

齊庶抬了眼,“你們想讓我做什麼?”

“你應該知道,現在帝國實屬累贅。”

“需要清掉一點兒。

“就這一點兒,大人也覺得累。”

“我暫且不論,我還是那句話,你憑什麼認為蘇燦能聽話。”這是齊庶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他有預料,陳肆年想讓自己用信息素對蘇燦形成製約,但是對於蘇燦,這樣兒遠遠不夠。

而且三大都是從大人的本源處起家,關係比起陳肆年中間世代形成的宗族關係不是陳肆年這種僅僅借著所謂“研究”就能填平趕超。

那位人想借著陳肆年的手去清掃三大,蘇燦就很關鍵。

就是這麼個關鍵,單純依靠一個omega的信息素,也實在過於薄弱。

“我回答這個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你願不願意做拴蘇燦的繩子,”

“如果回答是肯定的,那麼我會繼續下麵的談話。”陳肆年自己站起來,用漆皮麵兒皮鞋的腳後跟朝地上輕輕一磕,半條胳膊撐在桌麵上,眼睛緊緊盯在齊庶身上,“我找你來就是等你回話。”

齊庶的煙抽了一半兒,眼睛盯在冒火的煙尖兒上,回答的清脆利索,“同意。”

“站隊這種事兒我無所謂,況且我既然跟你坦白這麼多,也就沒打算搖頭。”

齊庶說的是實話,在他來之前心裏已經想好說辭,自己已經被陳肆年拉著半條胳膊拽進來,早就髒了半個身子。

更何況,小孩兒在裏頭還是個角兒。

自己輕鬆一個,沒多少負擔,也就樂得趟一趟這馬上翻天的混水。

“桑一渡,”陳肆年在齊庶臨走的時候張口,“以後如果遇見他,別讓他說話。”

“第一時間聯係我。”

聽他交代完,齊庶隻是掐了煙點頭,在桑一渡這件事兒上他沒打算多管,也就沒有多問的必要,但是他突然想起件事兒,也就隨口一問,“廷敬回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