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沒想到,靳天逸會反其道而行之,引鬼上身,殺了曹夫人。

他猜,靳天逸也因此得到了馬誌成的庇佑。

所以他將黑色壽衣罩到駱子陽的頭上時駱子陽一點事都沒有。

還活著的四人一齊來到靈堂內,曹夫人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地上。

她的鼻子兩側有兩道已經幹涸的淚痕,目眥欲裂,眼睛瞪到眼珠都要滾出來。

“曹夫人死了……我就知道!我們就不該回來……”李斌喃喃。

他突然想到什麼,四處張望,眼裏透著惶恐:“汪雪呢……?”

“死了。”靳天逸淡道。

李斌聽到這兩個字,陡然忘記了呼吸。

他像隻泄了氣的皮球,軟趴趴地癱在了地上。

“汪雪……死了。”他失魂落魄地默念,過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閃現。

他這才發現汪雪對他竟然這麼重要……

在一起那麼多年的人,說沒就沒了,明明……明明隻要渡過這一個副本,他們就能回到現實……

那是一條人命,靳天逸卻說的那樣輕鬆,眼裏一點波瀾都沒有。

“你怎麼可以這麼冷漠?!”李斌厲聲質問靳天逸。

“她是汪雪,她跟我在一起七年!七年!你們明不明白!”他神色間有些癲狂。

靳天逸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駱子陽嗤笑一聲,掏出火柴盒點了根煙,道出真相:“對你重要罷了,對我們,可能隻有兔死狗烹之感。”

他也驚訝於自己突然的文藝,又補了一句:“活著的才有意義,死了的,連人都算不上。”

李斌一瞬間宛若被雷劈中,呆呆地坐在地上,痛苦地留下了眼淚。

楚淮垂眸不語。

曹夫人的死同殷父殷母的死一樣,並未引起任何騷動。

石子入水尚有漣漪,他們的屍體還原封不動地躺著,卻再沒任何活過的痕跡。

午夜十二點逐漸臨近。

偌大曹府沒有點一盞燈,四人靜靜地坐在黑暗裏,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李斌神色懨懨。

楚淮……莫名奇妙很困,困得連眼皮都睜不開那種。

他感到有點不對勁,強撐著偏頭問靳天逸:“還有多久?”

靳天逸掃了眼表:“整十分鍾。”

他戴的機械表24h內時間誤差不會超過一秒。

“你怎麼了?”

楚淮艱難地搖了搖頭,眼看著眼前的靳天逸由一個變成三個,最後……昏睡了過去。

一邊的駱子陽瞪大眼睛:“不是吧?這都能睡著!”

靳天逸喊了楚淮幾聲,都叫不醒,眸光猛地一沉。

他朝駱子陽伸手:“安眠藥給我。”

駱子陽一臉懵,仍飛快地從衣服口袋裏掏出安眠藥遞給靳天逸。

他經常失眠,所以才會將藥帶在身上,服用劑量小的話,有什麼動靜很容易就能醒過來,隻是會四肢無力,精神疲乏。

靳天逸擰開蓋子,飛速倒出十來粒,一把吞了下去。

“老大你!”駱子陽驚恐。

靳天逸沒功夫跟他解釋,隻說:“我如果十分鍾後沒醒,你就穿上這件黑色壽衣,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冥婚結束,就能安然無恙的離開,聽明白了嗎?”

他把壽衣遞給了駱子陽。

“明白,”駱子陽頓了頓,有些六神無主,“可是……”

靳天逸已經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李斌聽到靳天逸的話,眼睛死死地盯著駱子陽手中的黑色壽衣,目光不斷閃爍。

*

楚淮的記憶出現了斷片,他怎麼會在這裏?

周圍很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他宛若置身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