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能為他們做的了吧。

靳哥,嬌嬌,對不起。

……

楚淮微失神地立在原地。

他的確對宋忱起了殺心,卻沒想到宋忱竟真的就如此輕易的死了。

有之前張全芳臨死前的提示,他原本懷疑宋忱是鬼,或者宋忱被鬼附身,如果宋忱的性命受到威脅,鬼應該會現身。

可是……宋忱死了。

他不後悔。楚淮的心逐漸趨於平靜。

線索又斷了。

誰才是隱藏在他們中的鬼仍是一團迷霧。

“害怕麼?”靳天逸問。

楚淮抿唇搖頭,如墨的眼裏縈紆著光。

靳天逸抓起他的手,他的五指明明緊緊握著木倉體,指尖青白。

他哼笑一聲:“逞什麼能。”

楚淮和他扮演的角色有天差地別,明明不安,卻總是輕描淡寫,兀自一人撫去所有的傷痕,靜靜等待泛起漣漪的水麵再次歸於平靜,然後笑著向所有人展示湖光山色。

楚淮被他戳穿,身體一僵。

靳天逸像剝洋蔥一樣一瓣一瓣地撥開他的手指,奪去了通體冰涼的木倉,握住了他的手。

靳天逸的手掌心很暖。

楚淮腦中突然冒出了物理知識——內能會從內能高的地方向內能低的地方傳遞,傳遞過程中放出熱量,直到兩物體溫度相同為止。

什麼亂七八糟的。

楚淮微揚了揚嘴角,緊皺的眉頭鬆了鬆。

靳天逸見他兩眼發直,明顯是在走神,拽著他就往外走。

“不會殺就我殺,一回事,沒必要強求自己。”靳天逸道。

“嗯。”楚嬌又回來了,羞答答地低著頭,聽著靳天逸的叮囑。

靳天逸眼神霸道:“除了我不要相信別人。”

“知道了,”楚淮認真點頭,“走吧,去找婁銘。”

宋忱的屍體橫在路中央,楚淮經過她身側時,腳步頓了頓。

銀月下,他在青石地麵上看到了一個用血寫就的“冂”字。

這字寫得歪歪斜斜,筆劃顫唞。

“怎麼了……”靳天逸偏頭,也看到了那個字,眸光一凝。

“她怎麼會寫這個字?”楚淮蹙眉。

這個字念jiong,第一聲,是“城外”的意思。

“會不會她原本想寫的是‘門’字,然後血瀝在了一起,將那一點連起來了?”

楚淮看向了街道另一側。

離他們不到十米處有一間房屋,房屋的大門正對著他們。

難道,宋忱見到了鬼?鬼剛才立在門邊?

靳天逸若有所思,略作沉吟道:“她可能是沒來得及寫完。”

他的話拓寬了楚淮的思路。

“那還可能是什麼字?”冂偏旁的字著實多。

楚淮低頭看了眼表,現在是十點三十,也就是說,還有半小時又要進入血月。

“我們快走,爭取在半小時內找到婁銘,然後盡可能地去和任務者彙合,告知他們這隻是場殺戮遊戲。”

“好。”

靳天逸牽著楚淮走,他因為正專心使用鎖定,所以並不說話。

楚淮走著神,突然背後一涼。

他猛地偏頭,盯緊離自己最近一間屋子的窗戶。

屋子裏黑黢黢的,毛毛的窗戶上,一雙邪惡的眼睛一閃而過。

楚淮驟然忘記了呼吸。

那雙眼睛血紅而又陰森,頃刻間令他脊背發涼,毛孔張開。

他定睛再看時,那雙眼睛卻消失了,

楚淮拉著靳天逸走近,仔細一看,窗戶後隻是具骷髏,和他之前躲藏的屋子裏的那具沒什麼太大區別。

因為時間間隔久,骷髏上沒有一點兒皮肉,眼眶裏的眼珠子也不知是掉了還是一起跟著皮肉風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