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車馬是誰的?”崔詩問,外麵停候的馬車有家族徽記,她要問問對方身份,也好一會兒見麵。
外管事連忙道:“是寺卿大人的車駕。”
於是崔詩帶著翡翠一路往正廳而去,見到了還穿著官服,此時坐在首位喝茶的崔正源。
“三伯,您今日不當差嗎?”崔詩笑著問道,三伯一般是住在長安自己府邸的。
崔正源歎了口氣:“別提了,今日上峰未至,寺內無事,我就想回來歇歇。”
“上峰?”崔詩微微一愣,三伯上任九寺之一司農寺寺卿的事情是多方角逐的結果,可這已經是一寺最高職位了啊,又哪裏來的上司?
“唉,說了你也不懂,這是朝廷裏的事……小詩啊,今天碰到什麼好事了,看你容光煥發的。”
崔正源疼愛寵溺的問,崔家曆代人才輩出,這一輩同樣不差,而且自己這個侄女某些方麵的才能更是讓長輩都為之歎服,他沒有理由不喜歡。
崔詩於是把這兩天的遭遇前後說了一次,重點提到今天品嚐的美味,以及那年輕掌櫃的模樣。
“什麼!土豆,帶有紅色腥辣食物的肉湯?!”
崔正源差點沒當場跳了起來,整個人都懵了。
雖說這兩樣物品朝堂高層中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畢竟僅限於朝官的圈子,消息還未蔓延開來,所以崔詩都不知道這其實早已在太極殿被陛下賞賜群臣,並征服了草原蠻子的美味。
不過這都不重要,關鍵是,崔正源突然醒悟過來了。
侄女形容的那青年模樣,不就是那惹不起的陳楚,他實質意義上的“上峰”嗎?
而那所謂棋館,不就是上次陳楚邀請他前去,自己推脫下次一定,實際上根本懶得去的場所嗎?
那裏賣那神奇的卷紙,還有那些美味的,讓他饞的朝思暮想的美食?
崔正源突然抽了自己一耳光,感覺自己真的是蠢到無可救藥了。
他一門心思想著那新式作物土豆,以及想著這東西出產以後能為家族謀取到什麼利益,卻呼略了陳楚這個人本身!
自己因為職務關係和陳楚搭檔,那他還管什麼土豆啊,這東西他操心就能長得快,長得好嗎?他又不懂!
為什麼不幹脆跑去結交陳楚呢。
結交陳楚,憑他那些神奇的能力,什麼東西自己見識不到?說不定還能經常跟陛下跟長孫大人謀麵……
上次陳楚邀請他去棋館玩,他居然說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
真是蠢材,無可救藥了,崔正源羞的老臉通紅,他這政治智慧,說是零分也不為過。
看到自賞一耳光的三伯,崔詩睜大美眸,欲言又止。
崔家傳承上千年,同時保有春秋禮儀和魏晉遺風,可以說每個男丁都是風度翩翩的君子,像這種自己打自己的荒唐行為,除非是讓家族蒙受了沉重的損失,翻遍家史,崔詩就沒聽過第二例。
“唉,什麼也別說了,小詩,快去更換一身正式的衣服,備足禮物,跟我走一趟那棋館!”崔正源走來走去,趕緊吩咐崔詩。
而他自己也趕緊鑽去他的房間,去挑選合適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