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嗚嗚咽咽地開口:「不是,我不是想自殺,我隻是想靜一靜,站得高點吹吹風。我的頭好痛,特別痛。」
痛地快要死掉了。
蕭世琛慢慢平靜下來,又響起自己剛才全力打的那一巴掌,這還是這麼多年來,他頭一次對她動手。就算之前,她做過再混賬的事情,他都捨不得動手。
不過那時候,她都是在傷害別人,蕭世琛不在乎。
但是現在,她傷害自己,蕭世琛就在意地差點失控。
「小離,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誰都有迷茫的事情,你隻是走岔了一步而已。如果一味地沉溺在過去,隻會讓你更加痛苦而已。這人世已足夠辛苦,又何必再自苦呢?」蕭世琛伸出手,輕輕地壓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想讓她想明白。
薑離沉默,陽光的門沒關,寒風吹地匡當匡當作響。
「想想拉斐爾,」蕭世琛終於使出殺手鑭。
薑離突然摀住臉,問他:「哥哥,你說媽媽自殺的時候,有想過我們嗎?」
她嗚咽的聲音悠遠又痛苦,這或許就是她一直無法釋懷的事情吧。有些痛苦,不去想,並不代表它不存在。直到現在,這個傷口依舊是血淋淋的,所以那也是讓她做出錯事的原因吧。
「你都想起來了,」蕭世琛聲音有些顫唞。
也不算全部想起來了,隻模糊有了印象而已,那扇隔著的窗戶被擦亮了一點點,讓她能窺得一點點過去的影子了。
「她想過,她也猶豫過,隻是太痛苦了而已,疼起來鑽心,她那麼美的一個人,又怎麼能忍受化療帶來的後果,」況且所有人都告訴她,生命隻剩下半年,就算是化療也隻是拖延時間而已。
薑離又哭了,幾乎不能自已,半晌才斷斷續續地說:「你……你知道,你、你都……知道。她隻會和你說,就連遺言,她都隻交代給你。」
她一邊說一邊哭,像是個斷了氣。
可蕭世琛卻不能再對她說過分的話,五年前也是一樣,他以為她早就忘記了遺書的事情,可沒想到她會想用那種方式拿回薑家的東西。
「她不告訴你,是因為不想你被這一切所累,她想讓你活得簡單、快樂。你還記得她對你最大的期望是什麼?」蕭世琛提到薑韻的時候,即便在黑夜中,眼中都迅速地聚集起光亮,灼灼地幾乎能逼人。
她希望你能一直留在劍橋,在那裡讀本科、碩士、博士,然後留在那裡生活。
可是連蕭世琛都沒想到,薑離居然趁著去瑞典交換學習的機會,幹出了那麼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
*
薑韻出生在江南水鄉,薑家在清末的時候,祖上還出過狀元,後來便逐漸興盛起來。薑韻的父親是畫家,在□□期間,受到了極大的迫害,特別是他的幾幅畫,被海外收藏家以高價購得,被打上和資本主義勾結的名義。
後來環境漸好,特別是八十年代的時候,薑韻的父親被平反,薑家又重新成為書香門第。
隻是薑韻的母親卻不甘於人後,她利用薑韻父親的關係,往來與香港之間,很快她就迅速地累及了一部分財富。而到了改革開放後,薑韻的母親更是一下子累及起巨大財富。
薑母成立了房地產公司,發展迅速,甚至很快就累及了數億的財富,這在當時是不可想像的財富。
但是隨著她母親公司越來越壯大,卻又有另外一種聲音,就是她的財富並不僅僅是做生意而來的。最起碼她的原始資金就說不清來歷,於是在那時候,便有傳言,薑家一筆祖上積攢的巨大財富,就藏在香港的一間銀行裡。
之前因為國家政策原因,薑家人遲遲無法拿回這筆財富。但是改革開放後,內地和香港的來往日益增加,薑家便去香港拿回了一部分財富,並且以此為原始資本,迅速發家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