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靜,咱們談談,行嗎?”
“行。”齊靜點了點頭。
童和平看著麵色平和的齊靜,心中有些發怵,實際上,他倒寧願她的態度能更“激烈”些,好歹還能讓他心裏有點譜,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忐忑不安。
可哪怕再不安,該說的話,還是得說。
他清了好幾次嗓子,才開口說道:“阿靜,之前的事……是我有錯在先。”
齊靜神色不變,眼神卻變得有些嘲諷。
原來,他也知道那是錯。
至今為止,她沒有告訴任何人,那個暑假她帶著文文去找這個男人時,究竟發生了什麼。然而真相也的確很好猜,試問,又有什麼事能讓一個妻子心灰意冷到她這個地步呢?
答案隻有一個——
背叛。
她不能說自己愛童和平,但是,從嫁給他的那一天起,她也是的的確確想要和他過一輩子的。說是認命也好,說是自我催眠也罷,她也許不愛他,卻從未背叛過他。那個時候帶著文文去找他,一部分原因固然是兒子想見父親,另一部分原因則是——
她聽從了母親的勸說,覺得“既然童和平太忙,那麼她就得主動維係他們的關係,維護這個家庭的穩定”。
所以,她去了。
然而等待著她的,卻是這個口口聲聲說“我很忙,忙到沒時間回家”的男人的背叛。
在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全部自尊都被童和平惡狠狠地扯下,丟在地上用鑲滿了鋼釘的鞋底狠狠地摩攃碾壓。
起碼在那個時間段裏,她非常恨他,恨到幾乎想要殺人的地步。
直到……
他跪在地上打著自己耳光地求她。
懇求她的原諒。
懇求她不要把事情鬧大。
懇求她不要因為一時之氣就毀了他的前途。
懇求到最後,他甚至拿文文說話,非常拚命地試圖告訴她,“一個前途盡毀的父親會對孩子造成多麼大的負麵影響”。
她看著不斷解釋狡辯威脅利誘的童和平,心一點點地冷了下來,人也一點點地平靜了下來。
她不恨他了。
因為恨這種小人,簡直是對她自身的侮辱。
最初的確想過和他離婚,可看到兒子幸福的笑容,想到來時公婆和父母的叮囑,齊靜遲疑了。她就想,先回去想想,再下決定吧。
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最初,童和平嚐試過挽回。
可她真的沒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悶著頭閉著眼捂住耳朵地和他繼續過日子。隻要一想到他曾經和其他女人……她就發自內心地覺得惡心,這不是誇張的說法,而是真的。那次事情之後,童和平第一次回來時試圖抱她,結果她一把推開他跑到洗手間中吐了十來分鍾。
肮髒。
惡心。
她發自內心地無法接受這個人的親近。
之後童和平又試了幾次,然後就很識相地沒再自討苦吃了。
再之後,他們在未經談話的情況下,達成了某種默契。
童和平沒事盡量不回來,不過家用照給,而她則依舊以“童和平妻子”的身份住在齊家,照顧著兒子的飲食起居。
時間長了,也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
反正她對戀愛結婚這種事早已經不報任何希望,就這樣吧。
而直到今天,此時此刻,童和平終於開口承認說——
他錯了。
即使在試圖挽回時也從未開口承認過錯的童和平居然說“他錯了”。
可是,他卻忽視了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一個人如若知道自己錯了,那就該改正,而他,卻一邊說著“我錯了”,一邊持之以恒地繼續犯著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