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也別太難過了，既然他這麼對你，你幹嘛還要這麼念舊？”穆寒見林辰一時半會醒不來，便去安慰朱坤。
朱坤原本隻是呆坐著，現在一聽這句話，眼淚就刷刷地流下來，瞪著穆寒，臉色有些陰沉，好似暴風雨之前的沉寂。
“你不懂！”
說完，朱坤就是走到黃叔牙的屍體旁邊，磕了三個頭，這是對他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的回報，隻是這回報顯得太無力。
朱坤磕完頭，跪坐在黃叔牙身邊，自言自語：“黃伯，我知道你一定有你自己的苦衷，一定是那個畜生逼你的是不是？”
說著說著，朱坤又追憶起了兒時那個慈祥的黃伯，一時間是淚如泉湧，心中的無限悲傷卻是無人可以訴說，現實留給他的隻是一具冰涼的屍體。
穆寒遠遠地看著悲傷得不能自已的朱坤，微微歎了一口氣，眸子有些濕潤地說：“都是可憐人啊！”
朱坤可憐，他穆寒又如何不可憐？他自幼喪了雙親，獨自一人被師父帶到深山裏苦修，卻因為天資駑鈍，不得師父的真傳。
甚至曾數次險些死於野獸之口那個絕情師父都沒有過多的慰問，隻是給他丹藥，讓他療傷罷了。
這世道便是如此，有人生來得萬千寵愛於一身，有些人便是如同糟粕一般為人所棄之不顧。
朱坤哭了一陣，似乎是眼淚已經流幹，便是止住哭勢，又一次朝黃叔牙拜了一拜，開始給他挖墳。
朱坤本可以一道真元打出一個深坑，但他沒有，他隻是用手一點一點地挖，手指滲出汩汩鮮血也全然不顧，隻是木然地伸手扣一抔黃土，然後放在身邊，輕柔的動作好似那就是自己即將被埋葬的記憶。
時間流逝，穆寒看著失了魂一般的朱坤，眼角竟也是流出了眼淚，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有些迷醉，時隔多年，他竟然又想起了那一夜村民的慘死，不由得將拳頭捏得死死的。
兩人各自想著心事的時候，林辰神魂再一次踏入了那片灰蒙蒙的空間，上下四顧，無盡空間都如同是眼前方寸之地的延伸，沒有任何多餘的色彩。
“有人嗎？”林辰知道這裏除了自己根本不會有其他人，但總是忍不住想要發生些奇跡，讓他看見另外的活物。
“還是沒人。”林辰也不覺得失落，反正到這裏來了幾次，都是莫名其妙地進來，又莫名其妙地出去，三回五回也就習慣了。
“不過沒人也是件好事，至少沒人打擾。”林辰自己想著，直接盤腿坐在這無盡的虛空中，回想著與黃叔牙一戰的全部細節。
“眼睛！”
林辰猛然驚醒，大喊了一聲，聲音在這空間中傳播開去，隻如同一顆小石子掉入汪洋，激起的浪花也是微不足道。
他突然想起，在黃叔牙倒下的那個地方，有一雙怨毒的眼睛閃過，那雙眼睛是那麼大熟悉，是方浩！
“他居然真的沒死！”
林辰不知為何證實了方浩沒有死，居然沒有任何複雜心情，而隻是單一的不可置信，根本沒有慶幸，仿佛兒時的那段記憶已經被他抹去。
林辰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可對於方浩，他總感覺有一絲莫名的厭惡，自從那一日在小山村的決裂開始。他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就好像是發自靈魂深處的聲音，他不想讓方浩繼續存在。
“算了，不想這些糟心事，修煉！”林辰搖搖頭，強行壓下腦海中紛亂的思緒，抱元守一，靜氣凝神，演練起了自己掌握的所有功法。
此刻，春秋宗春秋殿內，寥寥幾道人影閃爍，中央水池依然如同往常一般毫無波瀾。
“咚咚咚”指節叩擊扶手的聲音沉悶地想起，吳戮仙臉上的蜈蚣疤抖動了幾下，終於是站起身來，看著閉目端坐在主座之上的龍兒，道：“難道就任憑那破陣法擺在山門前？這讓天下正道如何作想？”
龍兒苦澀一笑，轉頭看向吳戮仙那焦急的麵龐，淡淡得說：“你能破？如今天底下九品大陣都殘存不多，更遑論是九品陣紋師！不是我不想破，而是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