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另一本與之完全無關的禦門院家符咒秘典,從書房的窗戶望出去,恰好能見著滿園玫瑰似火,時而落一隻雀鳥左顧右盼,頗顯有趣。

於是隨手扯了張白紙折成紙鶴,吹了口氣將其送出,白色的紙鶴笨拙地拍打著翅膀,落在雀鳥身邊。

小小的鳥兒歪歪頭,似乎並沒有看出紙鶴與自己的區別,友善地蹦躂了兩下湊過去蹭了蹭紙鶴的脖頸,發出清脆的鳴叫聲。

紙鶴拍拍翅膀,驟然變回一張白紙,牢牢把鳥兒裹在裏頭,京極彥手指一勾就飛回了他手邊,團成球狀的白紙在桌子上左右抖動,應該是裏麵的鳥兒拚命掙紮之故,他笑了笑,利落地掀開白紙,在鳥兒飛起之前雙手輕攏摁住它的翅根,鳥兒立時就像被定住一樣僵在他手裏,小黑豆眼無辜地瞪著他,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京極彥喚人備了一小碟小米泡軟,在鳥兒麵前晃蕩了兩圈,就輕而易舉地收買了這隻貪吃的小東西,哪怕把手放開也不想著逃跑,隻顧埋頭啄碟子裏的小米吃。

“蠢東西。”他笑著彈了彈鳥兒的小腦袋,把鳥兒彈了個跟鬥,不明就裏地飛了一圈,見沒什麼其他動靜,便接著埋頭於小米碟子不肯抬頭。

迪盧木多回來的時候,捧了幾朵薔薇,沿著樓梯回旋而上,推開書房大門就看見京極彥靠在床邊有一搭沒一搭翻著書,肩上站著隻色澤豔麗的鳥兒,張著小嘴發出悅耳的鳴叫聲。

天色初霽陽光正好,襯得他眉眼柔和不帶半分棱角,一點也瞧不出那傲慢惡劣的性子,聽得迪盧木多開門的聲音,京極彥才把視線移向門口,“回來了?”他一邊說,一邊微挑眉毛,“你倒是會沾花惹草的。”

迪盧木多笑了笑,暗歎方才所見果然是錯覺,嘴上道:“不過是個孩子送的。”

京極彥側著眼看了眼迪盧木多手上的薔薇,一朵朵開得豔麗,花瓣上還沾著星星點點的雨水,根莖長短不一,大概是匆忙采摘下來的,用一根嫩黃色的綢帶紮起,發帶尾端繡著花體的c。

應該是不知哪家小姐的發帶罷。

迪盧木多把薔薇插在書桌上的空花瓶裏,眼光一掃正巧看到了京極彥手邊還未翻開的凱爾特神話,麵色僵了一瞬,又立刻換上笑意,問道:“凱爾特神話?”

“看著頗有意思。”京極彥抬眸,迪盧木多位置站得太巧,以至於他現在幾乎完全是被圈在椅子上的姿態,“怎麼,不想讓我看?”

“您想看,我自然是沒意見的。”迪盧木多直起身,做出一副整理薔薇的姿勢,像是完全不在意。

“我看你分明是在意的很啊。”京極彥把手上的書丟在桌上,站起身勾住迪盧木多的脖頸,鳥兒受驚遠遠地飛到一邊去,小黑豆眼盯著兩個莫名其妙就湊在了一起的男人看個不停。

“啾啾啾?”發生了什麼?

迪盧木多鎮定地退了半步,說道:“如果我在意的話,就不會讓你看了。”

“說謊。”京極彥的手摩挲著迪盧木多頸後的皮膚,溫熱的手掌在要害處磨蹭帶起的熱度讓迪盧木多下意識哆嗦了一下,眼眸中流瀉出幾分不自知的慌亂,看得京極彥莞爾一笑,“也罷,你這口是心非的模樣倒也可人。”

他說著抽身而起,把手邊的書放回書架。

這本書看不看對他而言意義並不大,事實上他並不在意迪盧木多的過去究竟如何,如此作態也不過是試探一下他的態度如何,逃不出過去藩籬的騎士,說到底也就是隻沒了爪牙的猛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