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在騎士的胸`前,朝夕相對間那複雜的網絡圖就算閉著眼依舊曆曆在目,手指扯開一根根細細的魔力線路,手掌毫無阻礙地伸進了迪盧木多的胸口。
“不要哭。”魔力從體內流逝,核心被破壞,迪盧木多探過身輕吻京極彥的唇角,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化為靈子飄散,此世之惡在他的體內哭號,掙紮著想要逃離這具身體,這無疑加速了他的消逝。
他微微皺眉,更穩固地把此世之惡禁錮在身軀內。
京極彥沉默地斬斷掌心握住的“核”,沉默地接受了一個僅僅皮膚相碰,清淺得不像是一個親吻的親吻,他的眼眸有些空茫,淚水無意識地滑落,某一刹那連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用情至深萬劫不複。
迪盧木多在他唇角留下一個蜂蜜味道的吻,終是不忍心地留下一個謊言。
“我等待著為您奪取聖杯的那一天。”
當這個時代的聖杯再次被製造出來,當英靈係統再次出現,經由令咒召喚,也許京極彥能夠再次召喚出迪盧木多.奧迪那。
但也隻是迪盧木多.奧迪那罷了。他不過是一個本體的投影,當死亡回歸英靈座後就會化身為那數不盡的下界記錄中微不足道的一段,下一次再見的會是一個嶄新的投影,隻能期盼著,這個投影能帶給他看上去堅強,實則脆弱的禦主一絲微不足道的慰藉。
眼前光彩四溢的靈力網絡潰散,化成了最基礎的靈子,星星點點像是寒冬臘月下起了一場大雪,京極彥怔楞地看著手背,映射在眼中豔紅的令咒,在他的手背上緩緩退去色彩,被無形的存在一點一點擦去,最後隻留下一片光潔的皮膚。
隱藏在令咒之下的節點因此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傷害,本來就重傷未愈,又添了新傷,一瞬間從靈魂最深處蔓延而上的痛苦讓京極彥連叫都叫不出,眼前昏黑心神恍惚地硬生生熬了過去。
原本凝實的身形落下散亂的靈子,雖然緩慢,但是這具身體開始了通往死亡的潰敗。
要死了嗎?
京極彥迷惘地立在那裏,下墜的甬道裏如今隻有他一個人的存在,他就像回到了剛剛死亡,到達固有結界的狀態,孤家寡人,一無所有,無窮無盡的寂寞幾乎要把他逼到崩潰,他在那段時間裏做過了今生幾乎全部失儀的事情,癲狂又絕望。
迪盧木多是第一個出現在那無邊的寂寞裏的人,第一總是特殊的,所以他容忍了騎士所有的失禮,在獨自一人等待了幾十年後,哪怕是失禮在他眼裏都那麼鮮活可愛。
迪盧木多又是唯一知曉他與另一個世界聯係的人,唯一也是特殊的,飄搖如萍的世界裏,最起碼看到迪盧木多時能有些許慰藉,還有一根遊絲將自己與過去串聯,知曉那個煊赫的王朝不是自己的夢境。
京極彥喜歡迪盧木多,喜歡那張俊美英氣的臉,喜歡那人矯健而靈巧的身手,喜歡他偶爾的狡黠惡劣,和偶爾興起時的擁抱親吻。
沒有任何令他作嘔的肮髒**,純粹的,溫暖柔和的,擁抱和親吻。
那感覺太過美好幸福,因而某一個瞬間,他會感覺自己泥足深陷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