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十二歲時,李父去世,母親改嫁,他進了李家的族學讀書。

也是那時候,他認識了客居李家長房的岑溪的弟弟岑嚴。岑家大老爺岑佑娶了李家長房的二小姐,李氏生下岑嚴後就去世了,岑溪就帶著弟弟住到了外祖家。◇思◇兔◇在◇線◇閱◇讀◇

岑家是江南的詩書世家,可惜人丁單薄了些,大老爺的幾個兄弟都夭折了,他自己膝下也隻有妻子所出的一雙兒女。

李家就不一樣了,雖然論底蘊和地位都不及岑家,但是人丁興旺,共有十八房人,占了金陵城兩個最大的巷子——榮巷和雲巷。

李勤就住在榮巷從巷口數的第八個院子,他算是李家旁支,若不是因為算是個讀書苗子,族裏免了他的束脩,他連族學就進不去。

上一世,他十七歲中了舉,入了岑佑的眼,差一點就和岑溪定了親。岑佑和李老太太都有這個意思,隻等著李勤派媒人上門提親了。

結果沒幾日,岑家就變了卦,補貼他幾百兩銀子助他進京趕考,結親的事再也不提。

李勤心裏也堵了口氣,疑心岑家看不起他家境不好,便一門心思想著考中進士入朝為官,狠狠地打岑家的臉。

後來他才知道,不願意的是岑溪。他還在刻苦讀書為金鑾殿的考試努力時,岑溪就已經風風光光嫁入了江南白家做二少奶奶。她的那個丈夫白潞州才是個秀才,從小就跟著白家二叔走南闖北販貨開店,是江南讀書人裏的大笑話。

李勤氣笑了,岑溪不願意嫁他這個天子門生,卻願意嫁個滿身銅臭的二世祖。白潞州進京盤貨時,李勤有意和他結交,把自己當年差一點和岑溪定親的事透了出去。

白潞州當時麵色未變,李勤覺得他許是在商場呆久了,人也老狐狸了,便點到為止,之後就和白潞州斷了來往。本來他們也不是一路人。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不是個好人,岑溪和白潞州比起他來,更不是什麼好人。

他被人誆到了青樓喝花酒,和某個侯府的世子爺打了一架,然後被革了功名,永不錄用。

李勤當時還沒想到岑溪身上,他想著自己一直很注意言行舉止,不曾得罪過什麼人,怎麼就那麼倒黴,碰到了一個小廝都沒帶、穿得普普通通的世子爺呢?

他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隻是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一直都某天,落魄得進了某個商鋪做記賬先生的李勤看到了那個曾經被他揍了的世子爺,正和白潞州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從某個酒館裏走出來。

再後麵的事情就好查了,那個淮安候世子和白潞州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世子妃和岑溪在婚後更是成了無話不談的手帕交。

就因為自己當初那一句話?他沒有誇大沒有說謊,岑家的確是有意和他結親,李家、岑家都知道此事啊!

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畢生心血,就毀於這一句話。

重生後的李勤,更加堅定了,這輩子,絕不當個好人。

上一世他為了娶岑溪,早早地和岑嚴交好,岑嚴把他當知心大哥哥,幾乎什麼都和他說。直到後來他們兩家沒結成親,李勤才主動和他疏遠了。

這一世,李勤更加用心同岑嚴來往,和李家其他幾個少爺的關係也越發親密起來。李勤到底是兩世為人,也曾在京城和那些京官、才子們打過交道,揣摩人心的手段多少也有些。

不久,李勤這個旁支子弟,便能隨著岑嚴和李卓、李惠他們幾個,自由出入長房、三房的院落了。

幾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