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鬧就是好幾天,小多煩死了這個婆子,想著若是明天她再來,就真的報官抓她進衙門,不死也要脫層皮去。
日漸西斜,小多洗了把臉,溜達著去了隔壁宅子,尋白玉一起吃晚飯。
這日馮森回來的早,小多進來的時候,他也在,小多不得已就過去給他請了安。
“那女人又來鬧了?”
“是,不過不勞馮大人操心,小的能解決。”
馮森點點頭,想著周氏一個女人,應該是沒那個本事跋山涉水回到龔家老家澤城,去騷擾龔碧正一家。他擺擺手,小多便行了禮,拐去白玉屋裏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馮森走到牆邊,仰頭看著從龔宅伸過來的樹枝。他還記得小時候,龔寧誑他上樹摸鳥蛋,他前腳上樹,龔寧後腳就把梯子給撤了。
馮森在樹上喊人,龔寧卻大叫著不許那些奴才過來。馮森心裏也賭氣,幹脆直接從樹上跳了下來,一下子就崴了腳,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龔寧一開始還笑,後來見馮森是真的摔得不清,就哇哇大哭起來,好像受傷的是他一樣。
馮森渾身都疼,被龔寧哭得腦仁也跟著疼。他強撐著爬起來,拍著龔寧的頭安慰對方。那時候,龔寧多大來著?好像隻有七歲,漂亮得跟個女娃娃般,哭起來讓人看得心都要化了。
馮森安慰他的舉動便做不出來,隻想看他多哭一會,巴不得他就這麼哭一輩子給自己看。
結果龔寧見他起來,就不哭了,反而得意地看著他,笑道:“我就知道你是裝的!哼,我要告訴娘,你是個大騙子!”
午後燦爛的陽光照在龔寧帶著淚珠的臉上,晃得馮森腦中一片空白,這一空,就是近十年。
馮森輕輕撫著牆壁,將額頭抵了上去:“阿寧,你什麼時候回來?”
你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回來?
你是不是就要這樣紮根在澤城,在那娶妻生子,在那安享天年?
無論怎樣,隻希望你一旦遇到困難,還會記得,在京裏的我。我會爬得更高,坐得更穩,隻要你在一天,我便護你一天。
隻望你,一直記得我。
☆、第八世(1)
吳鋒有一個毛病,他妻子曾經說,他早晚要死在這個毛病上。
控製欲太強。
吳鋒覺得,這鍋得教給他死去的爹背。
吳父對兒子特別嚴厲,吳鋒從吃喝拉撒到衣食住行都被父親一手包辦,連起床後先邁哪隻腳都有著嚴格的規定。
這就導致吳鋒特別的喜歡計劃事情,不但計劃自己,還計劃別人,一旦有什麼事超出了他的控製,他就格外地難受。
妻子就是因為受不了他的這個毛病,哪怕大宋朝規定,女子主動提出離婚要坐牢,妻子都義無反顧地提出和離了。
當然,在娘家的運作下,吳鋒的妻子隻是象征性地去官府走了一遭,便帶著嫁妝離開了吳家。
吳鋒為了不斷後,也不想再娶個早晚和離的妻子,便收養了族兄的兒子。
他這一房算是吳家最富的,所以那族兄歡天喜地地把兒子送了過來。吳鋒自然知道那些人打的什麼主意,送來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是生怕記不住自己的親生爹娘是誰,以後繼承了財產後不曉得孝敬他們嗎?
吳鋒把那孩子關到屋裏,餓了三天,隻給稀粥,把那小子餓老實了才放出來,讓他給自己磕了頭。
他還記得,那孩子第一次見他時,那宛如刀鋒一樣的眼神。
當時吳鋒就覺得,他早晚要死在這個孩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