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當著麵還會多客套幾句。不當著麵,自然是連敷衍都懶得敷衍的。

第二日,吳鋒讓人收拾了些衣服和常用藥材,連著信一起送去吳培家裏,讓榮淼走的時候帶上。

榮淼臨走前一天,又過來給吳鋒磕了個頭。他對著吳鋒還是那麼恭敬,看得吳鋒心裏很不是滋味。

榮淼的行為代表著吳培的態度,吳培若是能一直這樣孝順他,該多好。這樣的孝順,他要珍惜,因為很可能過幾年,就要沒了。

吳鋒到底還是讓榮安拿了五百兩銀票給榮淼,本來這些個便宜兒子,他是不想給他們任何一人銀子的。平日裏的花銷,衣食住行,人情往來,算在公賬上,他不心疼。但是他不能讓這幾人手裏有錢,除非是幹活來換。

吳鋒歎了口氣,安慰自己,吳培畢竟已經是官了,一個人在外麵也辛苦得很,自己不能白被喊了這幾年的義父。吳培若是真的窮得很了,難免不走歪路,到時候不還是要連累吳家麼。

吳良在蘇州一呆四年,考中秀才後,又考了兩次舉人,都落榜了。

鄭岩便不再資助他,吳良在蘇州呆不下去,隻好回了青城。

吳良剛中秀才時,他家裏還鬧騰得很歡,又是放鞭炮又是請客吃飯,最後還是族長出麵訓了他們一通,他們才收斂了些,一心盼著吳良踩著吳培走過的路,趕緊也當個官讓他們揚眉吐氣下。

結果吳良在秀才上止步不前,吳父言語間難免就多了些怨氣。吳良在家裏住了兩天,便被催著去向吳鋒請安。

“我不想回去!”

“嗬,那是你家,你總要回家啊!”吳父吹胡子瞪眼道,“而且我聽說他身子不好了,都吃了半個月藥了。吳蘭、吳起那幾個見天的往回跑,你也趕緊回去瞧瞧,別讓他們都把錢摟自己腰包裏去!”

吳良不吭聲,吳二妞道:“哥,你怎麼也是個秀才,身上有功名了,在四房還不是橫著走,那幾個白丁見了你,還要作揖咧!”

吳宅裏,吳鋒發了一通火,把幾個便宜兒子都趕走了。

“我好得很,你們不用回來圍著,忙你們的去!吳蘭,這個月的賬你算完了嗎?吳起,你媳婦大著肚子,你還和隔壁小寡婦眉來眼去,皮是不是癢了?再不老實,把你送到宮裏去當太監。還有你,吳重,都快出師的當口了你不磨你師父多教你幾個絕活,在我這晃悠什麼!等著給我打棺材啊!”

三個兒子被罵得灰頭土臉,縮著脖子走了。

吳鋒看著清冷冷的屋,這才覺得心裏痛快了些。他剛喝了碗粥,就聽榮安來報,吳良來了。

吳良是空著手來的,他的那點子值錢的東西已經被吳父要走了,吳父覺得吳鋒家裏什麼都有,舍不得給吳良準備什麼探望禮讓他帶過來。而且吳良的孝心不比什麼都金貴麼,人去了就好了。

吳鋒冷笑了一聲,道:“不見,讓他滾。”

一回來就去了親生爹娘那,兩天了才曉得來看自己,別是手裏沒錢,在家裏受了氣,要來自己身上撒吧!

榮安便苦著臉去同吳良說了,吳良是秀才了,他也不敢太強硬,隻說吳鋒剛喝了藥睡下了。

“大夫說要靜養,老爺連蘭少爺他們都不許來呢,說嫌他們鬧的慌。”

吳良也隻是被家裏人說得煩了才不得不來的,吳鋒不願意見他,他還巴不得呢。

“那就讓老爺養著吧,我走了。”吳良敷衍道,出了門,想了想,去找了在族學裏認識的幾個人,拖他們給介紹個糊口的工作。

他當時看不上族學,總想著進通天書院。這事族學裏的先生們都是知道的,先生們學識再不好也是先生,被一個學生成天地瞧不上,他們心裏也是有氣的。吳良也曉得,所以也隻能找同輩的族兄弟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