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樣好好照顧你。”
蘇溯以往在心心麵前表現出來的強勢有多少虛假的成分,心心並不想去探索。但是他知道蘇溯一定很辛苦,一個人撐得很辛苦,如果有自己在身邊為他奔忙,他會幸福一點。
心心的話說得堅決,還很誠心,蘇溯在心心淡然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忽然間意識到他的生活在這個時候注定要改變。要改變成多了個心心的生活,要改變成有個愛著自己,而自己又深愛的女人陪在身邊的日子。
“好。”他點頭,抓住心心的手落在自己的傷口上,“它晚上總是會疼,折磨地我睡不了覺。”
“那怎麼辦?”這可是個大事。
蘇溯搖搖頭,“我不知道怎麼辦。”有疼痛,他就忍著,根本沒有想過用什麼辦法來解決這種疼痛。
心心看著他的傷口良久,伸出兩根蔥白的手指,慢慢在他的斷腿處按壓,“這樣子會不會好受一點。”
蘇溯嘴角一撇,像極了要哭的樣子,心心以為弄疼他了,正準備抱歉,他抓住她的手,“現在,一點都不疼了。”
“啊。”鬆了一口氣,心心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你嚇我。”
“還有難受的地方嗎?”
“沒有了。”蘇溯慢慢地搖搖頭。
一個吻輕輕落在心心的額頭,他也是誠心得,不想要她勞累。
睡前,趁著心心去洗澡,蘇溯從床頭櫃摸出一個罐子,掏了幾顆止痛藥吃。每到晚上,腿總是疼,他要吃藥才能保證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覺。
止疼藥有鎮定安眠的作用,等到心心從浴室裏出來,蘇溯已經迷迷糊糊了。
天氣有點熱,蘇溯還是找了條長睡褲把自己的腿腳包裹起來,他怕心心睡到半夜碰到他的腿,會害怕。
心心的手,輕柔地落在那該是一片傷疤的地方,手掌下繃緊的觸覺告訴她,這個男人,睡得並不安穩。
心心就這麼坐在床沿,用自己剛向按摩師父學習了不久的手藝,一點一點地放鬆蘇溯的肌肉。
月光從未關起的窗戶裏打進來,正好照在蘇溯的左臉上,給他的左臉染上了一層清輝。
還有一半的臉沉在黑暗裏,模糊看不清輪廓。
伴隨著蘇溯低沉的呼吸聲衝擊她的視覺聽覺。
這些影像好不真實,手底下的觸覺卻真真切切,命運真是奇怪的東西,有些東西要得到之前總是讓它先失去,而得到的東西又不知道能呆在你的身邊多久。
唯一可以告誡自己的,就是珍惜眼前人。
天底下有幾個人在備受打擊後能堅持不放手,天底下又有多少個蘇溯?她趙心心的一生,注定要守著這個人,愛著這個人。
“心心。”睡著的人咕嘟一聲,翻了個身子,正好讓他沉在黑暗裏的半邊臉也染上清輝。像是一尊精心雕刻的銅像,帶著沉睡的靜宜,讓她感覺到安心,從沒有過的安心。
那個晚上,蘇溯睡得深沉,這麼多年來,唯一隻有這一次,不會在半夜被熟悉的疼痛磨醒,或者被痛苦的夢境驚醒。他的夢中,有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撫慰著自己,心心笑著看自己的樣子,和年少時重疊,忍不住,叫出了那人的名字,“心心。”
心心啊,心底的名字。
等到早上他醒過來,腳掌無意中碰到個柔軟的物體後移開,才看到心心一邊手輕柔地安在自己的傷腿上,睡得死沉,口水都流出來了。而自己的另一邊腳掌,正好落在她的臉頰上。口水留了這麼多,是把他的腿當豬蹄了嗎?
撐著床站起來,蘇溯的手在觸到假肢的時候停住了,他轉過頭看心心,看著自己這個一直喜歡的女孩子成大字型趴在床上形象全無,笑著又把手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