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唄三千塊,這個月工資也隻有三千,全還了怎麼生活?還不是要繼續欠?

倒不如先來個分期付款,先還個幾百,剩下幾千保證生活,細水長流的慢慢還嘛。萬一天有不測風雲,你死了,錢還沒還完,那還能算你多賺了一筆錢花了!

當然,後半句話隻是開個玩笑。姚玉容隻是想起了自己突然穿越之前,還欠著的那一千多花唄……也不知道最後,有沒有人幫她還了……

而鳳驚蟄收下了足夠多的白布之後,似乎一夜之間,姚玉容就發現山腳下的紅顏坊與無缺院裏,多出了無數白色。

花園裏那些爭奇鬥豔的花朵都被白布所覆住了,院內的每棵樹上,都係起了白條。遠遠望去,幾乎像是一夜之間,天降白雪。

終於,到了到清明節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換上了白色的孝衣。

女孩們簡單地編了一條辮子,沒有任何裝飾,與男孩一樣,在額上係上一條白布,便跟在鳳驚蟄的身後,安靜的下了山。

到了山下,他們才看清每棵樹上,都垂下了長長的布幔,有風吹來,便在空中隨風飄拂,宛若招魂的旗幡。

令人望之肅穆,感之寂然。

他們就這麼沉默的穿過了紅顏坊,路上還遇到了另一些也穿著孝衣的隊伍,由年長的教官帶領著,似乎是別的年級的學生。

這些隊伍的教官都彼此以眼神交流,相互沉默的對視,然後點頭頷首,以示禮貌。

於是他們身後的學生們也被這樣的氣氛所感染,不敢吭聲,一個個低眉垂眼。

終於,他們離開了紅顏坊,進入了無缺院。

而無缺院和紅顏坊一樣,滿院裹素。

姚玉容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發現沒走多久,就瞧見了一兩個院落,卻不知道是哪兩個院落。

這些院落看起來一模一樣,與紅顏坊的木屋外觀樣式也差不了多少——大概是月明樓的製式房屋——雖然都造的頗為雅致,可千篇一律的看多了,也難免俗氣起來。

不知道,姚玉容心想,鳳十六所在的鳳院在何位置,麒麟院、九尾狐院、冉遺魚院,又會在什麼方向?

就在她這樣想著的時候,鳳驚蟄帶著他們,邁入了一個門口掛著“演武堂”的牌匾的院落。

當然,此刻那塊牌匾上,也綴著白布。

而進去之後,姚玉容便開始觀察起四周的環境。隻見這個院落很大,幾乎和後世的中學操場差不多大。

這裏似乎是無缺院的男孩們用來對戰的地方,一進去,便能瞧見角落裏堆著許多兵器架——大概是後世中學的操場加禮堂二合一效用的場地。

在正前方,幾張木桌拚成了一長條,上麵擺滿了牌位。不遠處放著一些樂器,一些女子正坐在自己的樂器前,進行最後的調聲。

九春分在身旁低聲解釋道:“每年清明,樓裏會將上一年在任務中殞命的前輩統一祭拜。據說,第一個儀式是紅顏坊與無缺院的坊主院首會每人念上一篇祭文,但無缺院現在院首空缺,大概隻有紅顏坊的坊主一個人出麵了。”

“然後,據說會有祭舞。不知道今年會是由誰演出。”

九春分知道的這些訊息,八成都是從他兄長九乙辛那知道的。

這麼說來,那位九尾狐院的現任院首,恐怕泄露了不少事情。這讓姚玉容有點鬱悶——因為青葉幾乎守口如瓶,半點多餘的消息都不肯輕易告訴她。

她又凝神去看那些名字,想看看會不會有自己有印象的存在——當初,除了鳳驚蟄外,她還記得一個名字——丙申。

可無缺院的牌位能從姓氏上看出這些逝者來自哪些院落,卻對姚玉容毫無幫助——因為她並不知道丙申姓什麼。

牌位眾多,沒過一會兒,姚玉容就看花了眼。她隻知道,她看過的牌位上都沒有丙申這個名字。

而那些明顯是紅顏坊的名字裏,卻連是哪個院出來的都辨認不出,隻能由人群裏時不時響起的女孩的哭聲判斷,那或許是她們的姐姐。

相比之下,無缺院哭泣的男孩非常少,他們大多隻是麵無表情,一臉嚴肅。

當姚玉容他們進入演武堂的時候,裏麵已經按照年級站好了好幾列隊伍。

鳳驚蟄走到了二年級生和四年級生之間,於是姚玉容在自己的左邊瞧見了正一臉驚喜的衝她揮手的冉初七,以及右邊正在對她微笑的紅藥。

——還有鳳十二。

此刻,他正站在紅藥的身邊,也在對著她,和她身邊的鳳十六微笑。

他比紅藥高上一些,與她說話的時候,便總會垂下眼睛望著她。那神色充滿了溫柔耐心,眼神裏仿佛溢滿了無奈與寵愛。這時候,他鳳眼的線條優雅嫵媚,眼尾似有似無的略微上揚,十分撩動人心。

無數的人都在明裏暗裏的打量他,偷看他,欣賞他。

而當他抬起眼來的時候,眼瞼之上便會在眼尾處彎出一道月牙般動人的淺淺痕跡,顯出幾分漫不經心的涼薄與迷離。

那張臉,實在很適合出現在雜誌封麵或者電影屏幕裏,他站在人群之中,竟然好看的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