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擔憂的神情,又有點兒欣喜,想著呂益總算回來了。

回府歇了小半天,服了一帖藥之後,呂益便開始查賬了。

歲末歲初有大筆支出,除了呂家慣例的開銷之外,今年要打點的地方也多。特別是呂譙那邊,盧尚坤獅子大開口要了不少。

好在豐年不欠收,糧茶絹酒的生意都十分紅火,總體下來,賺得比往年還多了兩成。

許白端茶進來,呂益便問他過年想要什麼。

“要不給你做兩身新衣服?”呂益問。

許白搖頭,新衣的話,每年都會做好幾套。他不講究吃穿,常穿的隻有月牙白和淡青的兩件長袍,其餘的都放在櫃子裏積灰。

“那我給你尋思點新奇的物件。”呂益道。運送茶葉的商船出港巡了一圈之後,帶回了些紅珊瑚、綠翡翠之類的稀罕物,他想著要不給小孩雕琢個墜子。

小孩還是帶著那半塊血沁,寶貝似的。他本理解他思鄉情切,但後來看著那東西越看越不順眼,想著小孩身上還有前一個人的東西就有些不悅,是他父母的也一樣。

許白依舊是搖頭,貝齒咬著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呂益見他羞赧的神情,覺得十分好看,便拉到自己近旁攬過來,貼著耳朵道:“想要什麼就說出來,扭扭捏捏的像什麼樣子……”

許白被他的呼氣熏紅了耳朵,那抹紅暈從耳根漫到臉頰。手搓著袖口猶豫了許久,終於正過身來,鼓起勇氣一般,小聲說:“想讓你……親我一下……”說完之後便羞得低下頭不敢看呂益的臉色,下唇被咬得泛了白。

“親哪裏?”呂益見他忸怩的樣子更想逗逗他了,於是輕聲在他耳邊問道。

許白的眸子仿佛漾著水一般閃爍著,遊移了一下又鼓起勇氣看著他,指了指自己那泛著水色的薄唇。

大概是被錕金教歪了,許白覺得親嘴兒是表達感情的最好方式,他就常和錕金親來親去的也不避諱。

被帶到呂家之後,他跟呂益越來越親近,但呂益不常抱他,也不會親他。隻是時不時盯著他看一會兒,他回望過去的時候便觸碰到了那個不知道是若有所思,還是熱切,或者是眷戀的目光。

呂益表達感情的方式很淡,無非是問問想吃什麼,想要什麼,仿佛天上的月亮都能被他摘下來似的。他知道呂益待他是不同的,甚至連下人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稱呼他為許少爺,但究竟有多不同?從呂益的表情上卻分辨不出。

他隻能確定自己的心思,就是呂益看著他的時候,他會臉紅,呂益稍稍碰觸他的時候,他便心跳得厲害。不知從何時起,他就離不開呂益了,連短暫的分別都變得十分難熬。

以前錕金離開的時候他也會不安,也會害怕,但那時多是害怕自己被拋棄了。現在看著呂益回本家,他就會擔心,怕他生病,怕他被欺負。尤其是想到那兩個婦人曾那麼大聲地訓斥呂益,便更是擔心得連覺都睡不好了。

他不知道呂益在外有多呼風喚雨,也不知道從來都隻有呂益“欺負”別人,別人“欺負”呂益的話,就都死了。

在他心裏,他就是掛念呂益。

呂益摸了摸他的頭,抿了下嘴唇,在他的嘴上輕輕地碰了一下便分開了。

許白閉著眼睛,覺得呂益的鼻息撫過了自己的麵龐,然後那兩片薄唇蜻蜓點水般地略過自己的唇瓣,睜開眼睛的時候迎上了呂益淺笑的眸子。

“親也親過了,來幫我對帳吧……”呂益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還是尋常語氣。

許白還在回想著剛才的親吻,回想著呂益冰涼而柔軟的雙♪唇,有些害羞。但見呂益低下頭去繼續看帳了,也就不扭捏在原地了。理了理衣裳坐在了他旁邊,拿過一摞賬目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