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了都城,俘虜了周頤湘,立清瑞帝的二兒子,周頤漵為皇帝,為清仁帝。

但周頤漵有些癡傻,朝政實際上全部把握在了左丞相呂益的手裏。

許白覺得自己的這份擔心總算能放下,也是時候該忘記了,

他開始說服自己忘了他,忘了他,即使夢囈中千百遍地呼喚他的名字也要忘了他。

忘了在別府朝夕相處的日子,忘了同去大江南北遊曆的時光,忘了他曾經說過的話,忘了他曾經教過的功課,甚至要忘了他的模樣。

許白感到痛苦。那不斷欺騙著自己的時光,就像在剮掉自己的皮肉一般。

畢竟呂益是那個教他做事,教他成人的人。

他的處事方法,他的做事手段,他的信賴與原則全部來源於呂益。他這個泥巴人兒,全部都是呂益雕琢的。

忘了呂益,如同否定了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一樣。將那個經過火煉、敲打、琢磨,好不容易塑成的人形,全部打碎了。

但不忘記又能怎樣?不打碎又能如何?他回不去了……

呂益是當朝左丞相,掌握實權,名聲顯赫。擁立他的人和咒罵他的人同樣多,他擁躉無數,卻也樹敵無數。

這樣的呂益,應當是要娶個周天子的妹妹收服人心的。

是啊……身居如此高位,怎能有個斷袖的臭名聲去妨礙他創一番偉業?官居如此要職,怎能不想著平衡官場,籠絡人心?呂益是個利重於義,理重於情的人,定當會做一番算計……而這其中最好的選擇,肯定是找個清瑞帝的公主來成婚。

多明智,多圓滿……呂益打出來的那個天下,注定不會有許白的位置。

不忘記的話,隻能徒添痛苦而已。

這麼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大半年,許白想著或許這輩子就這樣了。

在南邊偏安一隅,有許圓圓和齊昊兩個人是他的親人,還有他生父白沐將軍的餘部對他百般遷就。他之前覺得自己孤苦伶仃,沒什麼親人,結果一夜之間,整個會州城都跟他沾親帶故。

這樣的日子也挺好,他有了親人,隻是失去了……他的少爺而已。

☆、74. 迎娶(一修)

在南郡的第二年春天,齊昊和許圓圓扭扭捏捏地找許白說商量個事。

自從齊昊帶著許圓圓來到了南邊,許圓圓明示暗示了那麼多回,齊昊縱使是個呆子,也明白了許圓圓的心意。而二人之所以這麼多年還是以兄妹相稱的原因,不是因為齊昊對許圓圓沒有心意,隻是礙於許白而已。

許白是白將軍的兒子,齊昊是白將軍的下屬,許圓圓是許白的養母。

齊昊一直沒跟許圓圓成親的原因,一則是因為許圓圓尚未被魏文書休妻,再結婚的話,豈不是犯了重婚罪?不過在南郡這個國中之國,倒也沒必要太顧及周朝的法律,暫且不計。

二則是因為,如果二人成親了,齊昊就變成了許白的養父,齊昊自覺得擔不起這個名聲。南郡上下都是白將軍的餘部,因為敬佩白將軍的為人與英名而打下了這片天地,他齊昊何德何能能和齊將軍平起平坐?這不是搶班奪/權了麼?定會有人不服的啊。

齊昊和許圓圓思來想去,一番商量,覺得兩人若想成親,恐怕得讓許圓圓與許白解除母子關係更為恰當。

兩人商量了之後,便來找許白說說。

許白感慨於齊昊的重情重義,卻也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存在,而使得二人同居了十多年,也得不到一個名分,愧疚得不得了。

“舅舅,你快別這麼說。”許白扶起齊昊,“怪我耽誤了你們。”

“不是小主的錯。”自從許白同意呆在南郡之後,齊昊說了很多次要將鎮北軍歸還給許白,但許白一再推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