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從深夜中驚醒,一個人在黑暗中痛哭。
那時候他在哪裏?
他是否也和她一樣, 還惦記著她, 還難以忘記她臨死前的哭泣和呼喊……
她縮在陸知昭的懷裏, 輕聲地呢喃著。
“我想之星了。”
他輕拍著她的後背。
“知昭,我真恨不得,恨不得那天死去的那個人……是我……”
黑暗中,他目光深沉。
良久,他輕輕喟歎一句。
“對不起, 渺渺。”
她伸出手, 擁抱住他,透過背心摸到他背上的傷口。
那是槍口留下的傷疤。
多少次歡愛的時候,她摸到他的傷口, 都難以忘記他們的過去。
他們都是經受過時光洗禮的人。歲月沒有在他們臉上留下痕跡,卻在他們的身體留下了過去的印記。
她哭得肝腸寸斷,用手指一寸寸地撫摸他背後的傷痕。
“知昭……”她哭著吻他的臉,“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我始終難以釋懷。和你在一起,我總是想起她,想起過去那些事情。我不是不愛你,我隻是不能接受和你在一起的我……”
他的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痛徹心扉。
“我理解。”他顫唞著唇,回應她的吻。“我也無法接受沒有你的我。我也沒辦法原諒我自己。”
但他不能說。
不能說這幾年他比她承受著千倍百倍的折磨。
他不能告訴她,讓她更難受,更痛苦。
他是個男人,他隻能默默承受這一切。
假裝釋然,假裝忘記,假裝不在意。
陸知昭恨不得她的痛能轉移到他身上,讓他去替她承受這一切……
外麵狂風撕略,暴雨傾盆,屋內那個女孩躲在他溫暖的懷抱裏,焦躁不安的情緒像是被一個無形的熨鬥熨平。
她哭累了,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他,守護著她,一夜未眠。
*
雨過天晴,次日清晨豔陽高照。
她睜開眼,看到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她輕輕抿著唇,垂下眸,讓長長的睫毛掩去她此刻的慌亂。
昨晚她哭著哭著竟然不知不覺地在他的懷裏睡著了,枕著他的胳膊睡了一夜。
這幾年她睡眠很淺,一點點聲響便會驚動她。
沒想到昨晚居然在他的懷裏睡得這麼安穩……
她翻了個身,背朝著他,假裝又睡過去了。
陸知昭拍拍她的翹臀。
“懶豬,起來和你說件事。”
她轉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陸知昭用手支著腦袋,補充了一句。
“你要衣衫不整地在床上談工作的事,也不是不行。”
許渺:……
吃過早飯,陸知昭遞給了她一本西郊酒店開盤的企劃書。
“那塊地……你拿下了?”
她拿著厚厚的企劃書,意外地看著坐在對麵的他。
周陸兩家之前為這塊地吵了很久,許渺還很擔心他們兩家因為她而結下梁子。
“是。我和周星河說,我拿這塊地蓋酒店,是想讓你做主建築師。”
許渺驚呆了,不敢相信地重複了一句。
“我嗎?”
“對。”陸知昭點點頭,篤定地說道,“渺渺,我相信你可以的。”
許渺翻了翻企劃書,沉吟了片刻。
“老實說,我沒有信心……”
陸氏集團旗下的五星級酒店向來是萬眾矚目,地標性的建築,更何況在市中心已經開了一家,珠玉在前,西郊的這家主打度假性。光是選址就選了一年多,壓力不可謂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