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托離開之後,宮湛關上了房門,轉過身低沉地開了口,“流夏,剛剛從中國來了電話,你爺爺的老毛病又犯了……”
“爺爺又病了?那我們要不要回去看爺爺?”流夏和爺爺的感情一直還是不錯的,每年探親回國的時候,爺爺總會給她買許多好吃的。
“我們是要回去看爺爺。”宮湛看了他的妻子蔣琴一眼,又望向了自己的女兒,“而且我們會一直留在中國,不再回來了。”
“不再……回來?”流夏露出了一臉不解的神情。
蔣琴將女兒拉到了懷裏柔聲道,“是啊,你爺爺隻有你爸爸一個兒子,現在生了病,身邊沒有親人很可憐的對不對?所以我們一起回去照顧他好不好?”
流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心裏還是不大明白:爺爺的這個老毛病很早就有了,時好時犯,為什麼現在才要急著回去呢?而且----真的不再回來了嗎?那她不是永遠都看不到托托了,永遠也不能和托托一起玩了?
好不容易才有了朋友……還是在意大利認識的第一個好朋友……
“琴,你去收拾一下,我們今晚就走。”宮湛的話令流夏更是吃了一驚,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趕緊問了一遍,“爸爸,你說什麼?我們今晚就走?”
“對,這裏的一切我們已經拜托朋友處理了。難道你不想早一點見到爺爺嗎?”蔣琴疼愛地摸了摸她的臉。
畢竟隻是個八歲的小女孩,媽媽溫柔的笑容很快就打消了她心裏的一點疑惑。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等蔣琴將一切打點好之後,窗外已經是斜陽西照。流夏靠在窗邊支著下巴,坐立不安地朝外張望著。
大概又過了幾分鍾,她忽然站起身來,衝著門外跑去。
“流夏,你要去哪裏!”蔣琴著急地喊道。
“媽媽,我要去和托托說聲再見!”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蔣琴的麵前。
“琴,我去追她回去。”宮湛聽見動靜,也急忙從裏屋走了出來。
“算了,就讓她去告個別吧,畢竟也一起相處了這麼久,更何況……”蔣琴的神色中帶了幾分惆悵和無奈,“隻要我們離開這裏,那些人也不會怎麼樣……”
宮湛輕輕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流夏出了門之後就直奔那個隻有她和他知道的秘密基地----托托經常一個人偷偷練球的地方。
每天的這個時候都能見到他出現在那裏,今天當然也不例外。
天空就像是一塊透明的琥珀,折射著柔和的色彩。金黃色的餘暉,如同快要融化般流淌在那個一遍又一遍練習著射門的俊秀男孩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甜蜜而溫暖的光芒。看著這令人沉醉的畫麵,流夏忽然意識到,如果那個雛菊少年在這裏的話,是不是就能將這美麗的瞬間捕捉下來呢?
既然能畫出比真花更美的花朵,那麼也一定也能畫出比這情景更美妙的畫麵吧?
如果她也可以做得到……
“咻--------”她忽然感覺到有一股勁風朝著自己襲來,立刻條件反射地對著那不名物體伸出手,不偏不倚的抱住了它!
“托托,你想砸死我嗎?”她惱怒地將那個充當不名物的足球扔了回去。
“怎麼了流夏?這個遊戲我們之前經常玩啊。”托托笑了笑,“你可是每次都能接住的。”
“托托……”流夏神色黯然地垂下了腦袋,“以後我再也不能和你玩了。爸爸媽媽要帶我回國了,今晚就走,我們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