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小,劃在皮膚上刺痛著,要不了命。
男人一把拉住麵前人的手腕,滿臉寫著難捱的痛苦,隻說:“給我刀……”
“傅雲哲!”
她倏然甩開他的手,捂著臉泣不成聲,不怪她啞然無辭,是她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
怔忡良久,也隻能嗚咽著說: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你不用還我什麼,隻要你好好活著,我隻要你好好活著……”
他想讓她看著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想讓她成為那個遞刀的劊子手,或許他覺得這樣是在幫他。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做不到。
就算他曾經做過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她仍然不可能看著他死。
不可能的。
可是麵前的男人表情略顯猙獰,儼然已難捱到了極致。
不住地同她重複著那幾句話:
“我真的好難受。”
“讓我去死好不好,讓我去死。”
“刀呢,哪裏有刀??”
這樣的話語不斷重複,近乎瘋狂,甚至,趁著她不注意,重重地一頭撞在牆上。
“砰”的一聲悶響。
聽得宋希雅的一顆心也跟著掉落萬丈懸崖。
她的嗓子像是撕裂了一般,隻剩尖聲。
倏忽上前,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他拉回來按著靠在床頭。
素來柔弱的小女人豎眉瞪眼,一字一頓,淩厲道:“傅雲哲,你敢死,我就讓你看著我先死。”
男人皺著眉看她。
宋希雅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拿起旁邊櫃子上放著的水杯,徑直往地上一摔。
杯子碎裂的聲音清脆,她想也沒想,彎腰從地上拾起一塊最大的玻璃片,拿起來便要往手上劃。
碎裂的玻璃片十足鋒利,隻需輕輕一擦過,便能讓人皮開肉綻,血懸欲滴。
宋希雅閉了閉眼,感受到手上的疼,不過隻是一瞬間,想想中更甚的痛感並沒有如期而至。
她是最最怕疼的人。
手上哪怕擦破了一點兒皮,都是要哭哭唧唧跟他撒嬌的。
怎麼可能下得去手傷害自己。
她就是在賭。
賭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有事。
賭他在這個世上最在意的,是她。
手被人緊緊鉗住的那一刻,她知道,她是賭對了。
“你知道眼睜睜看著最愛的人死在麵前有多殘酷了嗎?”
“所以,你還要再傷害我一次嗎?”
……
宋希雅並沒有因為傅雲哲漸漸平靜下來的樣子而掉以輕心。
反而更加擔心,是以,此後的幾天裏,她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看著他。
除非萬不得已,沒辦法的時候,才會和張揚換崗,讓他來守著傅雲哲。
不過大多數時候,還是她時時在他身邊守著。
到後來他這個傷員沒怎麼樣,她這個陪護的人,倒是瘦了一圈,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
就連他怎麼勸她休息,也是不肯。
而且,這間病房並不小,加一張小床不在話下,或者他的床也足夠她一起睡了。
可是她從來隻肯自己坐在椅子上休息。
還是他看不過,幹脆給她換了個單人沙發來。
不過她的擔憂他何嚐看不出來。隻要是醒著,便一刻不眨眼地看著他。
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醒著。
好幾次明明已經睡著了,還突然驚醒,怔怔看著他。
直到確定他什麼事也沒有,才紅著眼眶替他掖掖被角。
事情到現在這個地步,就連傅雲哲自己,竟也一時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如何了。
隻不過有一個念頭,在心裏,一直反複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