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多種方式,最後決定還是單刀直入。
於是她問:“師母下學期就調過來了,是嗎?”
秦木石一聽,立刻紅了臉。
笑初以往最喜歡看他臉紅的樣子,她最迷戀他無意表現出來的那種與年齡身份地位完全不相符的謙遜和靦腆。然而此刻,她卻隻覺得那臉紅十分刺目。
“你怎麼知道的?”他輕聲問道。
“聽別人說的。大家都知道。”她故意強調了這個“都”字。
他聽後沉默了一陣,然後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見他這樣說,笑初的心都要碎了,原本還抱有的一絲希望也瞬間消散。
他說“對不起”是什麼意思?是在向她抱歉說他辜負了她還是在向她道別?或者,他是否在以此表明這就是他們的結局?想告訴她,她再怎麼深愛著他,也注定是無濟於事。
她的眼淚已經無法抑製地流了下來,淚水經過的每一寸肌膚都能感覺到那種刺骨的疼痛,仿佛眼睛裏流出的不是眼淚,而是硝酸。
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她哭著問他,“為什麼你不告訴我?為什麼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難道你認為我會繼續糾纏你,會影響你今後的幸福生活嗎?”
自從上次他到宿舍找她,然後兩人分手,之後又和好,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她不在他麵前說這樣質問的話了。可是今天,她實在忍不住。
她反複問著這句話,而他卻隻是沉默,一任麵前的她哭成個淚人。
在他的沉寂中,笑初突然發覺出自己的傻來,都已經這樣了,結局既定再到他麵前痛哭又有什麼用處,隻會更加失了自尊。
想到這裏,她強忍住就要滴落而下的眼淚,咬著牙對他說,“你不用擔心,根本就用不著等到下個學期,我現在就可以發誓,我尹笑初永遠不會再來找你,永遠不會!請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打擾你們一家的生活。”
話畢,她即想拔腿而逃。
可是,她走不了,他突然從後麵緊緊地抱住了她。她無論怎樣掙紮也絲毫動彈不了。
“你放開我,放開我!為什麼?都結束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笑初聲嘶力竭地喊叫起來,淚水遍布在她蒼白的臉上。
“笑初,我求你說句話好不好?說你永遠想和我在一起。隻要你說一句話,我什麼都可以放棄......”他在她的身後低語,一遍又一遍地。
笑初不再掙紮,她突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不翼而飛了。
原來是這樣,他一直都缺乏和她在一起的勇氣,他不敢,他害怕。原來他從前說過的那些話其實都是謊言。
可憐如她,居然還把那當成是他的諾言。
“如果我說了,你就可以放棄嗎?可以放棄十幾年的婚姻?可以放棄你賢惠的妻子?也可以放棄你的女兒和你的名譽嗎?”她反問他,聲音雖低但清脆有力。
“我可以,隻要你說讓我放棄。”他鬆開了手,試圖令她轉過身來,想從正麵擁住她。
笑初使勁掙開了他的手臂,“不,我不說,我不想讓你以後因此怨恨我。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想過要逼迫你,也沒想讓你為我放棄什麼。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我不希望你為之痛苦,所以我永遠也不會說的。其實你自己也清楚,如果你願意的話,你早就決定了,不會到了今天還在想著讓我給你勇氣。”她的語氣平靜,卻又透著無盡的悲哀和絕望。
這一切,其實她早就看清了,隻是一直在自欺欺人地不願意相信。
“不是這樣的,笑初,你要相信我。我隻是下不了決心,我想要你給我一些勇氣。真的,笑初,你不要生氣,你不要生氣。”他不顧一切地再次伸出手來,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一邊使勁地摟著,一邊語無倫次地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