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撐林府,在江南幾十年無人敢動林府,她是林老爺從小帶在身邊手把手教出來的,那心境不是等閑女子有的。”

“那也比不上你。”

宜三娘看著他不以為然的臉,淡淡道:“比不比得上我,你怎麼想的就怎麼算。但她是我的小妹妹,是以後在這個京裏我出事了能護我幾分的人,你要記住現在就要護她幾分,別臨時抱佛腳。”

安王見她又說上了,耷拉著腦袋小聲地道:“我又沒說不護,你怎麼老覺得我要害她似的?”

宜三娘淡淡一笑,別過臉,沒再看他。

他終歸皇家的人,她哪怕再喜他再信他,他也是皇家的人,他的心是向著他的皇兄的。她相信如果有一天,皇帝不得不動她,他會擋在她的前頭,不會任人傷她,但別的人就未必了。

人有親疏遠近之分,人之常情。更何況,刀府的那頭猛豹太年輕了,一看隻是爪牙剛伸,以後那朝廷會因他變成什麼樣,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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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艾的仗一直打到五月,天都熱起來了,也還在激戰當中,林大娘的肚子都大到她低頭都快看不到自己腳了,用她的話說,這孩子爹要是再不回來,她跟寡婦生孩子沒區別——她們都是孩子沒爹的可憐娘子。

但看樣子,孩子爹確實是回不來了,孩子都七個月了。

天氣一熱,林大娘就滿地走,這時候春闈的殿試結果出來了,林家破天荒地出了兩個進士,兩進士還已經領了官職,被放到地方為縣官,臨走前相約來與林大娘拜謝,好話說了一大堆,聽得林大娘笑得眼睛都快找不著。

他們林家人就是會說話,有這張嘴皮子,她就不擔心他們被放到地方過不下去了。

“你們去了,見什麼人,無論長官還是百姓,有話就多說幾句,這什麼事都是話裏帶出來的,你們心裏有了譜,做什麼事都方便。”林大娘是把這些族親個個都當大哥小弟看的,曆來說話也隨意,也是有什麼話就跟他們都說,“皇上是什麼樣的,你們是讀書人,又見過聖顏,肯定比我知道清楚,知道怎麼再進一步,所以啊,路怎麼走,想來你們比我清楚。”

兩個族親連連稱是。

林大娘跟他們說了幾句也沒留客,請管家的帶他們出去了。

兩人拿著林大娘給他們的小禮回去了,回屋一打開看,就兩個小盒子,一個盒子裏放了五錠銀子,一個小盒子裏放了兩錠金子,夠他們到地方為官的一路打點了。

兩人也明白,傳聞府裏的那位小地主還跟聖上有點來往,這也不是空穴來風,再說他們在京呆了這大半年,早就明白,這當官都是關係套著關係,沒關係都要攀關係,想要當個清清白白兩袖清風的好官,也隻能往傳奇話誌裏找找了。

當官的,哪怕想做點事,足沒立好,根本不可能,因為根本無人供你差譴。

這兩進士是同等進士當中最先得了官位的,在眾人豔羨的眼光當中就收拾好了行李匆匆赴任了。

這廂林大娘收到了悵州的信,信中小胖子說要九月一收好糧就進京送糧,還說家裏母親姨娘都哭著鬧著要來,問問她答不答應。

“我怎麼答應?”林大娘一看信就火了,拍桌子說:“這要是在路上病了,算誰的?”

她娘親也好,桂姨娘也好,年紀都不輕了,她娘親生她本就高齡了,從小嬌生慣養到這個年紀,就是出門坐個轎子都頭暈不已,回來得歇兩天才能順過來,莫說要坐大半個月的船前來京城了。

她回了信說不答應。

這信剛走,她就又收到了悵州方麵的信,小胖子說母親太想看外孫了,他親娘說她減了十斤的肉了,一天能走三裏地,請大娘子讓她來看看她,還說來了絕不吃肉,哪怕讓她天天喝白粥她也願意,末了,小胖子還說:娘親說不讓她來,她就要把眼睛哭瞎了,母親在旁沒說什麼,但點了下頭。

林大娘一接到信,肝都疼了,這還威脅上她了……

六月她肚子就特別大了,大艾那邊打得很凶,朝廷往那邊一個月增派了一次兵兩次糧草,林大娘這邊也是兩個月沒收到小將軍的信了,她心裏懸得很,這天勸烏骨要不替她去大艾那邊看一看。

“就去看一看,看人好好的,你就回來。”林大娘其實也舍不得讓現在怎麼睡都睡不夠的烏骨叔去奔忙,但她這心驚肉跳都小半個月了,老懷疑小將軍那邊會出事,想來想去,還是想讓烏骨叔替她走一遭。

烏骨沒答應:“你身邊沒人,不行。”

“哎呀,你不是最喜歡打仗,最喜歡熱鬧了?這次肯定熱鬧,你去看一看。”

烏骨搖頭,不為所動。

“我心裏慌。”林大娘拉著他的手撒嬌,帶他的手輕碰了下肚子,“你也不想你的小娘子出來沒爹吧?”

烏骨猶豫,但還是搖了頭,“他有辦法的。”

就是沒辦法,也就這樣了。他是要留著護著她們娘倆的,他也答應過他了。

烏骨怎麼說也不答應,林大娘也拿他沒辦法,隻好曲線救國,找上二夫人,問問二爺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