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聽他把事攬了去,也鬆了一口大氣。

他現在要用這些臣子們幫他辦事,一口否決了他們子孫後代的以後,太傷這些現在為他忙得團團轉的臣子們的感情了,再說皇後之前的風波餘韻還在,不能讓人寒心,遂他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對這些臣子們太過於強硬。

但他也偏心眼兒,心想就五個,小安要是想去,還不能給他一個嗎?那小世子們想去,跟著他們父王上個課,還能不給他們嗎?於是一算,五個去三就剩兩個了,實在不多,所以他回頭就把皇子們召來,跟他們說你們自己考去,考不中的,就算了。

不過,他還是給了太子一個。

兄弟們都是要用考的,就太子定了一個,太子本來想拒絕,但想想,自己未必考得過,硬是把話生生忍了下來。

皇帝看他憋紅了臉也沒把話說出來,有點說不出來的失望,不過轉而一想,當皇帝的,唯人善用就好,不需要什麼都精通,也就釋懷了。

臣子們一聽皇子都要考,也不好說什麼,忙得焦頭爛額回去了,還得緊盯著兒孫們的學業——這隻要入學了,以後再差,又能差到哪去?

好一點拜相入六部進內閣,差一點的,那至少也是鎮守一方的大吏,現在死盯住了,就是盯住了一輩子。

別說這些臣子們緊張,就是他們家裏的人,也都緊張不安,這也是家族的以後,以後家族的前程富貴,就係在他們身上了。

皇帝這時也下令,讓民間也來參考。

皇帝的開商令已經傳出去了,商人們的到來已經帶起了燕地的一大股興奮的熱潮,且聽說明年明初皇帝還要下開農令,讓大家有食可種,家家有餘糧可存,聽到第一手消息的燕地百姓高興得就差載歌載舞了。

這下,皇帝還說國儒大師要選才育人,民間有才者也可入選,與皇子們一同在大師堂下聽大師為他們授業解惑,這下,燕地百姓都樂瘋了,不說別的,光跟皇子共坐一個課堂聽講就讓他們覺得這豈止是天上掉餡餅,這是天上在掉金胖娃娃了,遂個個奔走相告,隻要是家中有孩子的就想把人送去考試。

皇帝此時在京中的威名,已經被人當活神仙供起來了,不少人家把皇帝供到自家供桌上,早晚拜三拜。

林大娘在府裏聽說百姓都把皇帝誇得跟神一樣了,差點翻白眼,不過聽說已經有百姓把皇帝供起來上香了,她也握著嘴偷笑了幾聲。

這不是死人才吃香火的吧?但這是百姓敬仰才供的,皇帝這鱉吃的難受也得忍著。

這邊入選的考卷由宇堂南容出,林大娘也要參與進去,她也算是主出卷人,但她這主出卷人幹的最多的不是出卷,而是阻止以及斃了她先生出的題——她相信天下再也找不出幾個跟她先生一樣同等智力的人來,這卷子一出,就是她來做,她沒幾天幾夜都交不出一分好卷來。

好在,這時候林懷桂也帶著她先生的外門老弟子進京了。

出卷子之事,交到這些已經在學堂教了幾十年書的老弟子們手中,是最全麵可靠的,林大娘同時還把族兄,小丫家的夫子塞了進去給他們打下手。

這可把林夫子高興得,走路都是飄的,小丫好幾次看他走路得想扶他一把,看得是好氣又好笑。

但丈夫高興,她比誰都高興。

她家夫子與她成親以來,都是他體貼她勝過於她體貼他,這段時間小丫也把孩子帶在了身邊,沒讓他再操心,讓他好好一個人忙去。

府裏來的人多,都是名揚一方的讀書人,她也讓孩子們去跟著打下手,哪怕端茶送水的,聽他們說幾句話,混個臉熟也是好的。

這次懷桂進京,是他一個人來的,沒帶小娘子。

他進京後就直接進了刀府,林大娘早傳話讓他跟著師兄們住在刀府這邊了。

家裏事多,先生師娘都在,他住在這邊最好不過。

等瑣事忙完,懷桂這才在天入黑的時候得已來跟姐姐說話,他跟姐姐道:“我本來想帶可娘來,母親和娘也是這樣說的,但可娘不放心母親們的身體,想留在家裏照顧她們,便沒來了。”

林大娘聽著心下一軟,“是個好姑娘。”

燕地是京都,現在又是風雲集會,她聽說外麵都已經把燕地如今的盛景傳得神乎其神了,想來的不知凡幾,不是誰都拒絕得了來京這個誘惑的。

“是,可娘說,以後要是有好時機,再來見姐姐,給姐姐請安。”

“這嘴,可比你會說話多了。”

林懷桂笑了起來。

他現今這樣子,器宇軒昂,豐神飄灑,誰能想到,他小時候是一個反應遲頓,說話總要慢人一拍的小胖子。

“也好,有她在家裏和娘她們在一起,我也放心。”林大娘跟他說:“你益家的那兩位舅兄跟著先生做得不錯,你見過他們了?”

“剛剛見過……”懷桂說著又笑了起來,“瘦很多了,一個個愁眉苦臉的,說先生老罵他們笨,問我有沒有什麼機靈藥吃。”

先前這些外門弟子和雜徒都是住在外麵的,現在實在是事多,都往進刀府來了,不過他們住在前麵,林大娘把他們交給了林福招待,很少見他們,她先生身邊老跟著的的兩個還沒出師的老師弟才是她見得多的,現在聽到這話,也是笑了起來:“哪算笨,真笨,先生那脾氣,一日都忍不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