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回頭爬起了泥地跳起了樁,跟泥鰍一樣,比誰都快,不喊苦也不喊累的。

他每天還要跟父親在他們的柱子上比身高,想快快長到父親一樣高,成為像父親一樣的人。

也不知道是他祖祖帶的好,還是他視他父親為榜樣,林大娘見兒子每天跟打了雞血似的活蹦亂跳,每天早早起來就跟祖祖父親練武,一練完吃完飯,就牽著祖祖的手帶祖祖上學堂,跟族兄們上課玩耍,下午還要他祖祖帶他軍營,跟自家的刀家軍“切磋一二”,刀大夫人見了都老掐他的油,老摸著他的小胖手,希望他能傳一點元氣給她使使。

小將軍很慷慨,往往會把小胖手借出來讓她摸一會,這也是目前母子倆一天裏最難得的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了。

兩人都忙得很,林大娘老跟小將軍說他們兩位刀府的大小當家的,真是為刀府操碎了心,天倫之樂都不知少享了多少。

小將軍就勸她:“該拚博的時候,不要老想著安逸。”

林大娘聽著憋笑不已,回頭則被她家大將軍訓,讓她少教兒子這些不著調的話。

這頭進了八月,九皇子成親後,大將軍要出去一趟,他要去邊防走一走,視察一遍,這事是他提出來的,皇帝也有這個意思。

這大半年的,邊境各處也大大小小的打了不少仗,但好在壬朝兵力雄厚,大將軍最北回來後,又在他的主持下,陸續往各處都派增了眾多兵力和武器,這也是大將軍要前去視察一遍的原因。

林大娘一聽他是去視察,心眼就出來了,這幾天老斜眼看大將軍,就沒個正眼。

大將軍被她斜眼看了兩天,見要走了,她也還哼哼個不停,沒給他個好臉色,這天在床上把她就地正法完,問她:“我哪兒又不好了?”

林大娘子本來吃飽喝足正眯著眼在回味,聽這話,趕緊又斜眼了起來。

大將軍抓住她的臉,狠狠地在她的眼睛上親了兩下,下麵又進去了。

刀大將軍現在可是出師了,能拿著這事要挾他娘子了,林大娘被他逼了兩回供,委委屈屈地說:“你莫給我帶什麼別的美娘子回來嘍。”

刀藏鋒哭笑不得,但下麵卻更硬了,一頓衝撞完,他摸著她發間滿是汗的濕發,道:“十一月底我會盡快趕回來,十二月初頭帶你回悵州。”

“啊?”

“帶你回悵州,和嶽母她們過年。你跟先生他們商量一下,看他們回不回。你的課也要排一下,我們怕是要正月下旬才能歸燕地。”

“啊?”林大娘還是沒回過神,眼邊眼淚都流出來了而不自知:“回悵州過年?”

“嗯,你寫信記得跟嶽母和懷桂提,我已跟皇上說好了,臘月與正月我不管軍事與朝事。”

“嗚。”林大娘伸出手,抱著他的脖子都哭出來了。

她哭得刀藏鋒胸口酸酸疼疼的,但又莫名歡喜。

他要的就是如此,讓她為他笑,為他哭,因他而心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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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大將軍走了,林大娘卻是走路有風,眉眼輕鬆,烏骨這天一早見她就嘲笑她:“大纏人鬼走了,恨不得走路都是用飄的吧?”

林大娘搖搖頭:“怎麼可能?老煩人鬼還在著呢。”

說著瞥他一眼。

烏骨氣得翻白眼,“懶得跟你說話。”

回頭就跟小將軍生悶氣去了,小將軍好不容易才從他嘴裏套出他不高興的原因,這天一從軍營回來,連澡都沒去洗就先找上他娘,跟她說:“你不要老欺負我祖祖嘍,把他氣得中午在學堂吃飯都少吃了好大的一半碗,小將軍看著心裏著實不好受呢,難受得緊。”

小將軍摸著胸口跟他娘說。

林大娘本來還想跟小將軍抱怨是老煩人鬼先惹的她,但見小將軍赤誠澄靜的眼,就是煩那老煩人鬼煩得牙癢癢的,也不得不說:“知道了,娘回頭就去跟你祖祖道歉。”

她自來教他的都是要敬愛他的祖祖,而這爺孫倆自來親得不得了,她哪舍得當兒子的麵說他祖祖的一句不是,哪怕是玩笑話也不想說。

小將軍這才滿意,“多謝娘親,那小將軍洗澡去了。”

說著,給祖祖討回公道的小將軍就奔去洗澡去了。

在他那一串緊促的奔跑聲中,林大娘都聽到了老骨頭那得意的笑聲。

等到晚上一家人用晚膳,老骨頭還作妖,一副吃不下飯的樣子,把小將軍擔心得直看他,一直給他夾菜哄他祖祖吃飯,林大娘也是無奈,當著眾人又給他道了一次歉,還夾好多好吃的到他碗裏,老骨頭這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林大娘也是服他了,這一把年紀了,比過去難哄多了,他帶的小孫子都要比他這個老小孩還要懂事。

這頭女將軍懷孕了,最擔心她身體的不是盤哥兒,反而是林大娘了。

妹妹的身體她再知道不過,懷這個孩子,那還是冒了一些風險的,按閔遙哥的說法,小娘子身上的舊傷太多,懷孩子對她的身體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但妹妹想生孩子,姑爺也想要,孩子是負擔的事妹妹還讓閔遙哥瞞著姑爺不說,林大娘所能做的就是也不說,但還是盡心盡力地給妹妹定了一套保胎的規矩,給她吃的也都是孕婦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