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自己衝動行事就去找東宮,把事情鬧開了,刀府就要搭進去了。

“都是血的教訓。”二爺府出了這麼多事,自己的母親都因陰謀而死,藏琥要是還不長點心,都對不起他母親對他的一片苦心。

刀梓兒點點頭,可不就是。

都是要吃夠苦頭,才知道害怕。

“嫂嫂。”

“誒。”

“太子那事,裏麵是準備怎麼處理?”

“看他們了,看德妃和九皇子他們的棋要怎麼下了,現在棋在他們手裏,皇上的心算也在他們這邊……”林大娘說到這,頓了一下,才道:“不過,皇上那心可是偏得不成形了。”

“嫂子?”

“都把九皇子害成這般了,原因也查出來了,太子現在還是活著,你說這是不是偏得不成形了?”林大娘握著妹妹的手,跟她輕言道:“之前那一位,不過一次,命就沒了。”

這一位,可是三番五次都活著。

被偏愛的,還真是有持無恐。

太子怕是知道,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吧?

皇帝怎麼著都會留他一條命,他有什麼好怕的?

“那,還會偏?”梓兒看著嫂子。

林大娘輕吐了口氣,“君心難測,誰知道呢。”

“嗯,那看吧……”女將軍想了一下,道:“這等事,鹿死誰手,各憑本事。”

九皇子要是不能借此撂倒太子,那也是他確實不適應當皇帝的兒子。

“是,嫂嫂也是這般想的。”林大娘是一萬個不想在大將軍沒在京城的時候,插手宮中事務。

活得長的,都是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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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心確實是偏的。

一連幾天,林大娘也沒聽到宮中有什麼動靜,直到沉盈出來在朝中辦事,這天來國學堂給他們送上次跟皇帝要的書和筆墨硯時,看著以往溫潤如玉,如輕風般怡人的學生變成了她都看不懂他臉上笑容的皇子,見著他的林大娘也是一怔。

見先生看到他都傻眼了,沉盈嘴邊的笑就更深了。

他上次來給她揖了半腰,“學生還沒感謝過上次大將軍與您,對學生母子倆的施手幫忙。”

沉盈走近了,林大娘這才感覺到他有點像她以前的那個溫和如春風般怡人的學生了。

而不是她剛剛乍一眼,看到的是他深沉的笑容,和笑容底下透著的狠勁,那種氣質,像極了他父皇。

但現在他也隻是有點像以往的那個沉盈而已。

他還是變了,變得太多了。

他這一靠近,林大娘心底也是突然一陣無限的悲涼,她知道過去那個待人誠懇,謙和有禮,對世間萬事萬物保持著一種敬仰之心的沉盈沒了。

她不知道他這段時間失去的是什麼,才讓他身上那些獨屬於他的特質都沒了,變成了一個從骨子裏就透露出了涼薄與無情的皇子,變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林大娘也不知道回他什麼話才好,就搖了搖頭,“你客氣了。”

沉盈行完禮站了起來,見先生有些發怔,似有些難過的樣子,他笑容更是深遂了起來,朝她道:“學生想和先生喝一盞茶,聊一聊學生這段日子以來不懂的功課,不知先生可有時間為學生指點迷津一二?”

“好。”林大娘回身,讓跟著她的人去備茶具,“辛娘子,你去茶水間準備下茶具。”

“是。”

“跟我來。”林大娘朝他道。

“是,先生。”沉盈又笑著點了點頭,他那雙一直蒙著層霧的眼這時候也清朗了些,他應完,跟她走了兩步,又道:“難得。”

難得先生能答應他,與他同飲清茶,指點迷津。

先生一般忌諱著男女有別,很少私下與他們來往。

“先生可憐我?”在快要進茶水間時,沉盈頓下了腳步,偏頭問他先生。

林大娘腳步也是頓了下來。

她轉頭,看著學生嘴邊那深遂的笑容,過了一會才道:“沉盈,先生知道,越得不到的,越在乎,他人如此,你興許也會如此。”

她知道他對皇帝的孺慕,崇敬,以及皇帝一直以來對他的輕忽。

沉盈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先生,我得不到的,不在乎了。”

當不了他父親的兒子,他也沒所謂了。

他父親有兒子,少一個他也無礙。

他當皇子就是了。

他已經死心了。

這廂,林大娘啞口無言。

“先生本要跟我說什麼?”

“先生想說,”林大娘說著心裏都有些酸楚,現在學生一字未說,但她已經知道,他想要的沒得到的,已經徹底沒了,他自己都已經都不想要了。看他的神色,聽他的語氣,她就已明白,“不管如何,要多去做點讓自己開心的事。”

不要沉醉在那些不屬於自己的事情裏,既然不屬於,那就讓它走,去做點屬於自己的,能讓自己開心的事。而那些不開心的,不值得浪費時間和感情,那隻是在糟蹋以及不尊重自己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