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以南將搭在手腕上的西裝隨手往身上一披,「如果有一天你興致過了,將這份愛收回去了,那你之前給過桑橋的所有愛都會變成一把無形而鋒利的刀,毫不客氣的讓他血濺三尺。」
傅行舟神色一凝:「我不會。」
欒以南扭過頭:「是嗎?」
「你們睡在一張床上,是最親密的伴侶,做所有負距離接觸的事。桑橋身上有沒有自殘留下的傷口,有沒有新的痕跡,你沒有發現過?傅老闆,說話講良心。」
欒以南笑了一下,「以前不關注,現在突然愛起來了?」
傅行舟:「……」
Raven:「……」
氣氛突然間詭異的沉默。
欒以南讀博後的時候不僅專攻心理學,也輔修人類行為學。
他放在傅行舟身上的視線收了收,似乎猶豫了兩秒:「……你們結婚快三個月了,不會還沒上過床吧?」
傅行舟臉色都陰了。
這下終於輪到欒以南沉默。
沉默。
是今晚的病房。
欒以南大概是被震驚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直到黑著一張臉的傅行舟走到欒以南身旁,冷著聲音道:「不知欒醫生可否贈一張名片,等桑橋身體康復後,我會帶他過去。」
欒以南:「……」
欒以南從錢夾裡摸出一張名片,開口道:「桑橋之前的治療並不積極,如果傅老闆能站在愛人的角度配合治療,效果應該會好一些。」
傅行舟點頭:「我會的。」
欒以南:「……」
欒以南的表情依然複雜,轉身準備離開。
向外走了兩步,又停下,重新轉過來。
欒以南盯著傅行舟從頭到尾看了半晌:「傅先生,我觀察了你好幾遍,覺得你也並不像是身上有疾的樣子……」
傅行舟:「……」
欒以南又沉默了幾秒:「作為過來人,我勸你該動手時就動手。」
傅行舟:「?」
欒以南:「畢竟身體意義上的佔有和征服,可比你口頭上說一萬遍我愛你來得直接多了。」
第三十七章
桑橋覺得自己醒來的這個時間點大概率是個黃昏,臨到吃飯點兒的那種。
雖然病房內的遮光窗簾拉了多半,但他還是能隱約從剩下的那半麵看到透過玻璃窗灑進病房內的一層淡淡的光。
屋內一片安靜。
桑橋試著喘了口氣,剛一吸氣就看到了戴在自己鼻子和嘴巴上的呼吸麵罩。
桑橋:「……」
那呼吸麵罩雖然是透明的,但體積實在夠大。
讓桑橋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垂危了似的。
手上的吊瓶還在滴著液體,桑橋也沒能耐自己把氧氣麵罩摘掉,隻能像米蟲似的在被窩裡拱來拱去。
剛拱了沒兩下,就驚動了坐在床邊的人。
傅行舟從病床旁的看護沙發上站起身,走到桑橋身邊。
站了片刻,又在床邊坐下來。
可能是因為自己剛醒腦子還不太清醒的原因。
那個瞬間。
桑橋總覺得自己在傅行舟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名叫驚喜的東西。
那驚喜在傅行舟平日裡顯得冷淡而幽沉的眼睛裡漸漸暈染開來,然後重新緩緩消散。
傅行舟伸手打開了床櫃上的夜燈,低頭:「有哪裡難受嗎?」
桑橋很老實的搖了搖頭。
可能是神經器官類藥物吃多了的原因,他的痛覺從前些年就開始變得不太敏[gǎn]。
再加上他自個兒的身體本來就有各式各樣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