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全國統一高考結束的三四天後,Y市一年一度的天水娘娘河燈會也如期到來了。
周邊城市的不少遊客們都特意趕在這個時候過來看這場盛大的河燈會,而在初夏的時候就已經約定好會一起過來的鄭榮山和牟峰如今也終於能卸下高考的壓力,完全放鬆地沉浸在眼前美輪美奐的河燈美景裏了。
“誒,你想下去放一個嗎?”
此刻一塊倚靠在橋頭看著橋洞底下的那些男那女女們在嬉鬧著放河燈,牟峰前幾天據說是怕天氣熱就忽然剪短了自己的頭發,如今露出額頭的模樣看著就格外的精神,也將他本就出色的五官襯得越發深刻英俊了。
而聽到他這麼問自己,今晚一直顯得很沉默的鄭榮山先是若有所思地盯著遠處河上漂著的一盞盞美麗的河燈,許久才看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恩,寫一個好了。”
聽到他這麼回答自己,牟峰興衝衝地點了點頭又小跑著去青石橋下的小攤子徑直給他去買河燈了,而站在原地看著他背影的鄭榮山表情卻漸漸就淡了下來,許久才露出了點無奈的笑容。
“聽說咱們這兒在古時候就是一條不知名的大河,河上遊有戶人家個漂亮的姑娘,乳名叫天水,有一年地上妖邪作祟,天水帶著咱們這兒的所有村民去反抗妖邪,卻最終自己死在了生她養她的河水中,她死後妖邪最終被趕走,所以我們這兒的人都管她叫天水娘娘,聽說隻要到天水娘娘生日的時候,你把自己的心願寫在河燈上,再由青石橋上遊的河水放下就可以把自己的心願送到天水娘娘的手裏,無論是多難實現的心願,全都可以實現……”
橋東底下的船工們興致勃勃地和每一個遊客們說著這些老掉牙的故事,牟峰給鄭榮山買了一盞蓮花河燈又問攤主特意借了隻筆說是準備寫點心願,隻是當鄭榮山拿到他送的河燈後怎麼也不願意給好奇的牟峰看看他寫的到底是什麼。
而一直等獨自走到青石橋下麵的上遊把自己的那盞品色蓮花河燈放到河水中去,眼看著自己的心願漸漸地飄到他自己都快看不見的地方時,鄭榮山才像是鬆了口氣一般地收回視線又抬頭看了眼正在橋上望著自己的牟峰。
“你快上來啊——”
身後盡是一望無邊的夜色,牟峰此刻的神情有些模糊,視力並不太好的鄭榮山其實看不太真切,但他卻總覺得心裏有些說不清楚的苦澀。
可是今晚是他給自己留下的最後期限,他必須要為他們彼此都留下一個能夠獨立創造自己未來的機會,再繼續拖下去那他就再也找不到別的機會了,所以這般想著,他也沒耽誤太久,徑直從橋洞裏走上去和等著他的牟峰回合,兩個人又沿著姚家橋走了很長的路。
期間牟峰還是和平時一樣和他談笑,他說話的聲音鄭榮山也很喜歡,是那種你隻要願意仔細聽就會明白這個人的心有多開朗的那種清亮。
一直到他以為自己還是可以和牟峰像往常那樣各自帶著滿心的愉悅分別,接著再靜靜期待著下一次見麵時,猛地停下腳步的鄭榮山就聽到自己在用一種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的口氣衝麵前的牟峰輕輕地道,“其實今天找你出來,是想和你正式說一件事的,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吧,我家裏不可能接受我和你這樣的關係,我也要為自己的將來考慮,之前的事就當我對不住你,當時是我衝動了,我們以後還是朋友,你覺得怎麼樣。”
“……恩。”
沒有任何的疑問,也沒有質疑的話語,瞬間收斂起臉上所有笑意的牟峰沉默了很久很久,一直到鄭榮山的心髒都跟著這可怕的寂靜而不自覺的顫唞了起來,麵前的牟峰這才臉色有些泛白的笑了起來,又點點頭顯得認真地回答了他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