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天極好,萬裏無雲,湛藍若湖水。
鳥啼鳴,蜂蝶過隙,翩然若孱柳。
紅黃二人相繼騎馬而來,豔色長袖跌宕翻滾,踏破山河。
眾人下了馬車休憩,趁這時間,紅黃已是將形勢告之完全。
落白成雪(1)
我沉吟了一會兒,問道:“有這般巧事?”
紅黃二人大氣不敢喘一聲,點點頭。
我又道:“你們可是看清楚了,確定不會弄錯?”
二人又是齊齊點頭。
我“嗯”了一聲,揮手讓這二人回馬車休憩。
竹林幽深,紫霧飄然。
我長身玉立定在原地,負手仰胸眺望遠處彌漫的山色,嘴角禁不住微微勾起。
這次出行,可比我想像中來的有趣多了。
遂和眾人食了午飯,淺酌幾杯小酒,便孤身來到竹林深處小憩。
尋了一處巨石堆,我俯身坐在罅隙處,感受著片刻的陰涼。
稍過時,竹林深處走出一頎長身姿。
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額間青色菱紋渾然天成,雙目瀲灩玉生光。
我挑眉看他,逗哏道:“怎得,終於想通了?”
柔橈若蒲柳,冉暮行姍姍而來,傾身坐置我的身側,雙目湛湛看來,未欲語。
我道:“怎麼?”
他忽地輕咳兩聲,許是受不了這陰暗處的潮濕,緩聲道:
“我可能問你一個問題?”
我仍是挑眉看他。
他也不顧,兀自開口道:
“那日我聽得你們談話,說你尋找神珠並不為魔劍蒼玄,可是當真?”
我哼笑一聲,道:“你覺得呢。”
冉暮行忽然目光深邃看我兩眼,修長雙眉絞在一起,似是在思索什麼。
半響,沉沉的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
我失笑連連,揶揄道:“相信?你相信我甚麼?”
他兀自瞥我一眼,又輕咳幾聲,深呼吸了一口,這才幽幽道:
“現下鳳朔國朝綱不穩,內憂外患,不日前汴京一百年世家還曾發動過政變,這些事情……我還是有所聽聞的。”
臉色驀地一沉,我道:“所以?”
冉暮行淡淡看著我,目光深遠,輕道:
“所以……你尋找那五顆神珠,其實是為了幫助你的皇姐……對麼?”
“笑話!”
我聞言倏地站起,甩袖前行幾步,喝道:
“你說本王是為了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落白成雪(2)
冉暮行先是不語,後緊隨而起,緩緩步到我的身後,歎道:
“你這脾氣,果真與傳聞中的一樣,別扭之極。”
我隨即哼了一聲,眺看遠處。
不一會兒,身後連連傳來幾聲咳嗽。我惦想了片刻,忽地回頭道:
“你今日怎得忽然不生氣了?是想通了?”
冉暮行搖搖頭,輕捶胸腹,喉嚨沙啞了許多:
“我隻是在想,如果你當真是為了鳳朔國的子民,青衢玉珠放在你那,也未嚐不可。”
我禁不住輕笑起來,道:“如此,你……”
“不。”
冉暮行徒然打斷道:
“除了這一點,其他甚麼我都不會答應……你放心吧,我會繼續陪你找那剩下的三顆神珠。等到你完成了使命,回到汴京。我也會拿回我的青衢玉珠,回到青衢族,並在那裏渡完我的一生。”
邊說著,匆匆經過我的身側,朝竹林深處走去。
我不由眉頭緊蹙,緊隨其後,道:“你……”
而就在這時,就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響,似是一撥亂哄哄的人群正朝這附近趕來。
我打了一個正經,忙疾步上前挽住冉暮行的胳膊,側身躲入了亂石堆得罅隙空處。
冉暮行先是掙紮了一番,後聽得那淩亂腳步聲愈來愈近,最後也乖乖安靜了下來。隻是雙手捧著胸腹,麵色蒼白了些許。
我輕輕道:“很難過?”
冉暮行粉嫩的唇瓣先是翕合了數次,最後緊攥著胸口,艱難搖了搖頭。
我見此不由雙眉微蹙,探手穿入他微微敞開的衣襟。
冉暮行倏地一訝,雙頰浮起紅暈,伸手便欲推我。
我伏在他耳畔低喝一聲,他聞言身子微僵,鬆了手。我便趁此將掌心貼到了他平滑溫潤的肚腹處,開始緩緩渡入真氣。
稍時,那亂糟糟的人群終於遠了去。我緩緩吐出一口氣,感知對方的心跳速率平穩許多,這才堪堪將手收回。
落白成雪(3)
動了動僵硬的身體,隻覺背後因失了大量真氣而滲出一層薄汗,衣料濕透粘在皮膚上,異常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