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去,隨手便扯去了他最後一條褻衣。
霎時滿屋飄香。
我說不上這是什麼花,它像極了傳說中的地獄之花,卻是深紫的顏色;它有無數的花瓣,片片柔軟如絲,妖嬈如魅;它的花蕊是金黃色的麥穗,顆顆錚亮如光,散發著惑人的瓊香。
猶如暗夜精靈的指使,我緩緩彎下腰,早已感受不到胸口的疼痛,心中所念,隻是想償那一口醉人的花蕊……
“寒……”
寒之逸的喃喃自語已變成了呻[yín]。
電石火光間,木門被人一腳踹開。
寒侑己站在門口,目光陰沉的仿佛九幽地獄裏的羅神鬼刹。
“胸口被人戳了那麼大一個血窟窿,我倒以為你活不了,沒想到……你還龍馬精神的狠啊!”
真心真意(1)
我艴然不悅,飛速取了被褥替寒之逸蓋上,卻在手臂拉伸之間扯動了胸口的傷,驀地倒吸一口氣,抑著傷口慢慢倒了下來。
“寒——”
寒之逸臉色一變,也不顧上身精赤,忙扶住我的身體躺下,我卻皺眉,推著他的臂膀想替他蓋上身體:“給我穿上衣裳!”
正推讓間,寒侑己寒著一張臉走進,哼聲道:
“他是我的兒子,我看他的身體又能怎樣?你倒是先管好你自己的身體吧!去,把這個喝了。”說著飛來一物丟擲在我的床榻上。
我拾起那物,見它乃是一翠玉色的小瓶兒,裏麵不知是置了甚麼液體,和清水無異,隻是更加清澈晶瑩,未打開,卻是已經聞到那股蘭花似地香味了。
“這是甚麼?師傅,你要給他喝甚麼?”
寒之逸瞧著這玉瓶兒,眼裏泛出一絲緊張和疑惑。
寒侑己施施然走到桌子旁坐下,取了茶水自個倒了一杯,二郎腿翹得飛高:“不用擔心,這藥還毒不死她。”
我道:“這是亞伯給你的藥麼。”
寒侑己不冷不熱的看我一眼:“你倒是和我的夫君很親熱啊,連亞伯的名兒都直接叫出來了。”
我沒理她,兀自打開瓶蓋喝了一口,微皺眉。
寒侑己忽然自顧自道:“你這丫頭也算命大,中了那麼深一刀,若是換做旁人早死了,哪個還能像你這樣,有吃有喝……還賞著花兒?”
她舉起我放在床頭的石榴花看了幾眼,麵上帶著嘲諷,又隨意丟下:“不過你最大的幸運,卻是碰到了我!”
我咽下最後一口,瞥了她一眼,冷道:“你若是想歌功頌德,還是去外麵吧,本王這兒廟小,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說完,一手將空瓶兒毫不客氣的擲到了她的麵前。
翠玉玻璃瓶兒在半空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寒侑己一攬手,將其納入囊中,麵上火焦,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你這不識好歹的東西!你以為格老子我想罵你麼?!難道你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若不是為了我兒子,我寒侑己會救你這麼一匹死馬?!”
真心真意(2)
我麵色一沉:“甚麼意思?”
寒侑己剛要說話,寒之逸一把撲了上去,一邊掩了寒侑己的口鼻一邊道:“沒,沒甚麼……啊,師傅,您別說!”
寒侑己眼裏噴火,瞪著眼睛將寒之逸格擋了下來,衝著他道:
“憑什麼不能說?你的兒子也是她的兒子,憑什麼你懷了孩子在外麵跪了三天三夜,她卻可以高頭軟枕的在裏麵睡得舒坦?!格老子,若不是看在你有了她的孩子,誰會救她?!就算天王老子來了我都……嗚嗚,嗚嗚……”
未說完,已是被寒之逸用雙手捧住,帶著哭腔道:“師傅,徒兒求您別說了……”
“嗚嗚……你這……嗚嗚……”
寒侑己睚眥欲裂,漲紅了一張俏臉,想舉手打人,卻又不舍,抬抬放放,終究氣得渾身顫唞。
這次輪到我麵色鐵青,冷眼旁觀二人,屏息片刻,才沉聲對著寒之逸道:“讓她說完。”
寒侑己哼了一聲,壓著火氣將怔忪的寒之逸推開,抖了抖繡袍,坐回木椅,麵色卻不像方才那麼難看了。
我調息著體內微弱的內力,盡量保持平靜,看了寒侑己半響,才啟口道:
“逸兒何時懷的身孕?”
寒侑己不語,看向身側的寒之逸。
寒之逸抿了抿唇瓣,有些下意識的摸向小腹,喃喃道:
“從你第一次見到師傅時便有了……到現在,已有兩個月大了。”
我點點頭,冥思了一會兒,又問道:“三天三夜……是甚麼意思?”
寒之逸動了動唇,卻被寒侑己搶先一步,冷哼道:“還不是為了救你!”
見我蹙眉,寒侑己拾起桌上盞茶,大咧咧灌了一口,清冽著嗓音道:
“當日逸兒將你抬到我這兒時,你已中數刀,胸`前,小腹,腿上,胳膊,到處倒是,而且還昏迷不醒整整三日,全身都烏紫了。說實話吧,當時我就對逸兒說了,你這條命,如果再拖個半刻,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