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慢慢查探,不要鬧得滿城風雨,免得太後得知,傷了鳳體。”
“臣等惶恐,謹遵聖諭,”眾臣下跪領命,皇上隨即退朝。
乾清門外,臣子們三三兩兩走遠。
納蘭明珠一步一頓地走到佟國維身旁,語氣冰冷,“佟老,今日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佟國維偏頭看了納蘭明珠一眼,嘴角溢出一絲冷笑,“明相說的是什麼話?劉文的遺言,當鋪的花瓶可都是有實有據的。更何況,老夫隻是據實以奏,並沒有說就是明相指使的。”
納蘭明珠眯了眯眼睛,語態自若,“此一事老夫心裏已經有數,佟老好自為之吧。”
四阿哥出了日精門,蘇偉趕緊迎了上去,壓低聲音道,“主子,是不是出事了?我看出來的大臣們都議論紛紛的。”
四阿哥麵色凝重地點點頭,“那個劉大夫死了——”
“四哥,”四阿哥話到一半,被身後的一聲呼喚打斷,十四阿哥腳步匆匆地趕了上來,“四哥,五姐真是被人害死的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阿哥歎了口氣,“就如你看到的,四哥知道的也不多,溫憲在中暑以前身體就不好了,若不是太過虛弱,也不會因為暑熱丟了性命。”
“那,”胤禵目色一寒,“到底是誰幹的?”
四阿哥抿抿唇角,搖了搖頭,“我現在也不清楚,還有待查探,這事兒你就別參合了,在宮裏好生照顧額娘,溫憲的事兒別讓額娘知道。”
“可——”胤禵話音未落,便被四阿哥冷冷一瞪,最後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回府的馬車上,四阿哥一直沒有說話,蘇偉也沒多問,隻是漸覺,曆史上的某些大事開始緩緩轉動了。
當晚,張保奉命給受刑的衛秦包紮了傷口,清洗了身體,準備第二天送他回太醫院。傅鼐的人對於刑囚頗有經驗,從表麵上根本看不出受刑的人身上有傷。
蘇偉從四阿哥處得知,劉文的死,佟國維的調查,最後全都指向了納蘭明珠,與他們在衛秦口中得知的真相大有不同。
“爺為什麼現在就送衛秦走?”蘇偉有些不解,“萬一衛秦在撒謊呢?那劉文臨死時留的線索,應該不能有假吧,說不定衛秦被納蘭明珠收買了。”
四阿哥緩緩地搖搖頭,“如果納蘭明珠想栽贓索額圖,用劉文不是更方便嗎?衛秦這兒實在太容易被人疏忽。而且劉文之前逃跑是舉家遷移,如今卻隻有他一人被發現,他的家人至今沒有消息。”
蘇偉撓撓頭,“爺是說,索額圖指使劉文毒害公主,而後又以家人威脅,讓他臨死時栽贓納蘭明珠?”
四阿哥點了點頭,“這個布局算不上天衣無縫,證據也都含糊不清,結果如何隻能看皇阿瑪的判斷。但無論怎樣,如今佟佳氏是再不可能靠向大阿哥了。佟國維與納蘭明珠從之前的相互扶持變成了相互敵視,不得不說受益最大的就是太子與索額圖了。”
蘇偉仰著頭想了片刻,突然苦著臉道,“那,衛秦的存在當真是索額圖的疏忽嗎?我怎麼覺得自己不太可能比那些朝中的老狐狸聰明呢?”
四阿哥一個沒繃住,“噗嗤”笑出了聲,“再聰明的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再說收買衛秦的人並不是索相府的屬下,即便被衛秦探聽到了背景,日後也沒十足的證據牽扯到索額圖身上。就像現在,劉文留下的字,花瓶下納蘭性德的墨寶都沒辦法搬倒納蘭明珠。同理,衛秦的一麵之詞也搬不倒索額圖。所以無論是他疏忽了,還是有意為之,混肴視線都不無可能。但也確實開了口子,讓咱們碰觸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