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是靠著太醫的方子吊著口氣,不吃不喝的,大家怎麼勸也沒用。貝勒爺那兒一天忙進忙出的,去看了福晉兩次,也都沒呆多久。我聽說,皇上這幾日就回京了,咱們府的案子也該了結了,希望到時福晉能想開些。”
“福晉一向最重視大阿哥的……”詩玥半咬著唇,麵色沉重,思忖了片刻道,“兩位小格格怎麼樣了,這幾天下來怕是嚇壞了吧?”
“可不是,”宋氏垂下頭,又歎了口氣,“弘暉的喪儀後,兩個小姑娘家是多少個晚上都沒睡好。這別說是孩子了,大人們也都受不住啊。你這被過了病氣還不算,耿氏、鈕祜祿氏純是又驚又嚇,到現在還臥床不起呢。”
詩玥抿著唇點了點頭,“府裏大事小情不斷,這陣子就得兩位姐姐多擔待了。”
“都是應當的,”宋氏捏著帕子掩了掩唇角,伸手輕拍了拍詩玥。
日頭到了晌午,宋氏便告辭了,絮兒拎著食盒進來,眉頭微微皺著,“奴婢剛把外頭守門的訓了一通,這種時候還敢偷懶。”
詩玥歎了口氣,隨手披上件褂子,“主子們沒了精神頭,奴才裏肯定有渾水摸魚的。貝勒爺在前麵忙著,也沒時間管後頭。”
“也是小主太好性了,”絮兒把飯菜擺好,走到床前扶詩玥起身,“雖說西配院還有側福晉,但怎麼都抵不了福晉在時。那宋格格更別說了,每天這看看那瞧瞧的,實際上什麼忙都幫不上——”
“不許胡說,”詩玥瞪了絮兒一眼,“咱們府上曆來平靜,突然趕上這麼大的事兒,不慌了手腳才怪。你告訴咱們屋裏的人,以後少往外跑,都老實守著自己的差事,管好自己的嘴,不許給旁人添亂。”
“是,”絮兒吐吐舌頭,把詩玥扶到圓桌旁,“小主喝碗參湯吧,奴婢把油麵兒都刮出去了,現在喝著正好。”
詩玥接過湯碗,用勺子舀了舀,卻半天沒放進嘴裏,“絮兒,你知道前院怎麼樣了嗎?蘇公公那兒,可還好?”
絮兒抿了抿唇,躊躇了片刻才道,“蘇公公還是整日裏跟著貝勒爺,之前受的傷現在應當也都好了。”
“那還好,”詩玥輕歎了口氣,低頭看著白瓷青花的湯碗出神。
“小主,”絮兒輕輕喚了詩玥一聲,詩玥抬起頭,絮兒咽了口唾沫道,“小主,咱們現在和宋格格住一個院子裏,不比從前了。依奴婢看,小主還是少跟蘇公公來往吧,免得又向上次一樣。”
詩玥看了看絮兒,慢慢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入夜
茉雅奇換了寢衣,捧著本詩集坐到燈下。
“格格,都快二更了,早些睡吧,”侍女寶笙挑了挑燭芯,悄聲對茉雅奇道。
茉雅奇搖了搖頭,低頭翻開書頁,“我睡不著,這幾天一閉眼睛就想起弘暉,心裏難受得緊。”
寶笙抿了抿唇,把燭台向外推了推,“那奴婢再給格格點兩個蠟燭來。”
茉雅奇抬頭,看著寶笙在屜子裏拿出蠟燭,思忖了片刻道,“寶笙,你有親人年幼時離你而去嗎?”
寶笙點起蠟燭,搖了搖頭,“記不得了,奴婢很小就被親戚送進宮了。但是,奴婢上一任主子就是因病離去的。”
“是溫憲姑姑,”茉雅奇低頭撫了撫書頁,“姑姑貴為公主,也有很多的苦楚無耐嗎?”
“是,”寶笙仰頭想了想,“公主在世時,心裏有事兒,也愛像格格一樣坐在燈下讀書冥想。隻是,雖然身份尊貴,很多時候卻依然隻能聽天由命。”
“聽天由命……”茉雅奇轉頭看著微微晃動的燭火,一雙澄淨的眼睛在陰影下閃著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