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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府

福晉屋裏,四阿哥坐在榻子上,手裏一卷經書,看得似乎尤為入迷。

福晉梳洗過後,坐到軟榻的另一側,借著燭火,理起了賬冊,“這幾日,皇阿瑪連番下旨,八阿哥被削爵貶斥,接連兩人遭了淩遲極刑。妾身有些不明白,這一個相士的胡言亂語,竟能造成這麼大的影響?”

四阿哥彎了彎嘴角,翻了一頁經書,“這並非一個相士的緣故,隻因胤禩所做之事,逢上了一個最差的時機。太子被拘禁,朝臣多有彈劾,皇阿瑪卻不想輕動國本。本在僵持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無比賢德的皇子,讓皇阿瑪怎能不心生忌諱?”

福晉皺了皺眉,思忖片刻道,“八阿哥真有如此賢能?他是怎樣讓那麼多朝臣甘冒觸怒龍顏的風險為他直諫的?”

四阿哥放下經書,若有所思了片刻道,“老八確實會收攏人心,別說朝臣,就是皇子間,支持他的也有不少。”

福晉抿了抿唇,想起此前的十四阿哥,未再開口。

四阿哥繼續道,“不過,這次為他求情的,可不隻是感念他賢德的大臣。大哥在這背後使的力氣,怕是不比當初設下張明德這個陷阱時來的少。”

“原來如此,”福晉恍然地點了點頭,“直郡王是看穿了皇上忌諱此時崛起的皇子,所以越加讓人給八阿哥求情。明麵上,支持八阿哥的人越多,私下裏,皇阿瑪就越生氣,如此循環往複,無怪乎一個相麵人的狂妄之語最後都能被當成謀奪儲位的證據了。”

四阿哥歎了口氣,端起一旁的茶碗輕抿了一口,“此次,大哥也是心灰意冷了。傷人一千自損八百,他自己失勢,又拉下了胤禩,幾乎等同於斷了納蘭家的後路。”

“但總歸,直郡王還留了一口元氣,”福晉放下賬冊道,“八阿哥沒了爵位,直郡王卻隻是閉門思過。這朝臣一貫勢力,說不準沒幾日就又扒上郡王府的門庭了。”

四阿哥輕揚嘴角,搖了搖頭道,“你小看胤禩了,這事兒沒那麼容易……”

福晉抿了抿唇,躊躇了片刻道,“近來,爺一直派兆佳氏恩綽和傅鼐入宮看守太子氈帳。不知,可是與八阿哥跟直郡王有關?”

四阿哥抬頭看了看福晉,雙眼微眯,“看守太子是爺的差事,傅鼐和恩綽隻是奉命行事。”

“妾身冒昧了,”福晉低了低頭,緩口氣道,“佳暉如今也老大不小了,雖不如恩綽能幹,但幼時也是常伴爺左右的。如今,他年輕不懂事,爺有不滿意的,隻管教導,萬不要縱他整日玩樂,鬆懈差事。”

四阿哥輕笑了一聲,又低頭翻開經卷,“咱們府上差事少,佳暉若是閑不住,爺給他在六部安排個職位就是了。”

福晉略一征愣,低下頭,沒再言語。

皇宮,入夜

駟馬院旁漆黑一片,輪守的侍衛還未交班,已然困倦至極。

一個小太監提著食盒走近氈帳,被侍衛攔住,“哪個宮的?拿的什麼東西?”

“奴才是禦膳房的,給太子送些夜宵,”小太監低頭道。

侍衛拿出銀針,挨個試了食盒中的點心,打個哈欠道,“進去吧。”

“是,”小太監俯了俯身,提著食盒進了氈帳。

不遠處的樹下,傅鼐與恩綽閃身而出,又很快沒了蹤影。

月半,夜色濃重,皇宮裏已一片寂靜。

一陣輕風吹過,幾隻烏鴉卷著翅膀停在了圍牆上,馬廄裏吃飽喝足的百裏良駒打了個響鼻,突然略微不安地蹭了蹭蹄子。

像是一種預示,又或是動物的直覺,一聲長嘯猛地劃破夜空,驚醒了整個皇宮。

“殿下,”恩綽帶人闖進了氈帳,太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