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月初五
四阿哥由京郊糧莊,直接往暢春園而去,康熙爺在九經三事殿內殿召見了四阿哥。
“兒臣胤禛給皇阿瑪請安,”四阿哥撩開袍擺,下跪行禮。
“起來吧,”康熙爺將手裏的折子放在一旁,“這幾日都不見你,去哪兒了?”
“回皇阿瑪,”四阿哥低頭拱手,“兒臣心有所思,在京郊糧莊呆了幾日,沉澱思緒。”
“哦?”康熙爺揚了揚眉,“你思慮什麼?說來聽聽。”
四阿哥抿了抿唇,又正式下跪道,“兒臣自幼服侍在皇父左右,時蒙訓誨,年節時得皇父褒綸,實切感愧。至於喜怒不定一語,昔年曾蒙皇父訓飭。此十餘年以來,皇父未曾再有斥兒臣喜怒不定之處。是以,兒臣私以為,多年來自省更改,已合皇父洞鑒。今兒臣年近三十,居心行事,大概已定。喜怒不定四字,關係兒臣生平。兒臣望仰懇聖慈,請皇父將此前上諭中喜怒不定四字,恩免記載。”
康熙爺聞言,輕彎嘴角,隨即傳諭梁九功、李玉等轉奏,“今朕十餘年來,未見四阿哥有喜怒不定之處,此前朕所言實偶然諭及,無非益加勉勵之意,此語不必記載!”
梁九功、李玉領命而去,四阿哥半跪道,“兒臣多謝皇阿瑪恩典。”
康熙爺揚了揚嘴角,頗欣慰地點了點頭。
第232章 弄情
康熙四十五年
正月初六八爺府
冬日午時的陽光雖透著暖意,卻化不去滿目的蒼茫,被仆役們打掃幹淨的院落,沒了雪色的潤澤,顯得異常空曠。
八阿哥與阿爾鬆阿坐在堂前,麵色俱是略微沉重。
阿爾鬆阿抿了口熱茶,語氣疑惑道,“四貝勒此番也是神來之筆,平白計較聖上的一句話,倒不怕落得個大不敬的罪名。”
“兄長將此事想得簡單了,”八阿哥輕歎了口氣,“我隻怕正如王鴻緒大人所料,皇阿瑪此前一番論及各皇子的話,不是無緣無故說出來的。”
“貝勒爺是說,”阿爾鬆阿眯了眯眼,“皇上確實有意提拔四貝勒?”
“沒錯,”八阿哥低頭慢慢刮著茶末,“皇阿瑪已命起居官,劃掉了那句言四哥‘幼時,微覺喜怒不定’一語。當下情勢,群臣保奏一事未得處置,二哥也沒能立時搬回毓慶宮,皇子間可為前途未卜。皇阿瑪與四哥這一來一往,怕要在朝臣間傳為美談了。”
阿爾鬆阿聞言,斂眉思索片刻道,“若果真如此,於貝勒爺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哦?”八阿哥微揚眉梢,看向阿爾鬆阿道,“兄長何出此言?”
阿爾鬆阿彎了彎嘴角道,“貝勒爺得群臣保奏一事,還未有結果。此時,若四阿哥得朝臣關注,多少能減輕貝勒爺身上的壓力。”
“話雖如此,”八阿哥眉頭緊蹙,“四哥這個人可不簡單,若當真讓他入了皇阿瑪的眼,以後怕是比大哥還要難纏。”
“這一點,貝勒爺大可放心,”阿爾鬆阿壓了壓嗓子,“您別忘了,眼下太子可是要出鹹安宮了。四貝勒若是有心爭儲,與太子的衝突就是難免的。到時,隻要咱們在背後稍加助瀾,這四阿哥怕就是第二個直郡王了。”
八阿哥聞言抿了抿唇,一手將茶碗放在桌上,眸色滲出暗光,半晌沒再言語。
隆科多私宅
阿依達跟隨仆從進了書房,隆科多正倚在榻上看一冊古卷,一個俏生生的紅裙麗人兒抿著嘴角坐在另一邊,見到阿依達燦然一笑,沒有絲毫避諱的意思。
阿依達見怪不怪地衝隆科多一俯身,“主子,暢春園又傳來消息,康熙爺應了四貝勒的要求後,又傳諭諸皇子、眾王公大臣,言前拘禁太子胤礽時,並無一人為之陳奏。惟四貝勒性量過人,深知大義,屢為太子保奏。似此居心行事,洵是偉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