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偉堵住小英子喋喋不休的嘴,“那是人,不是用來繼承爵位的工具。哪個孩子不希望家庭和諧,父母恩愛啊?當初大格格為了讓貝勒爺多多看顧她額娘,自請嫁去蒙古,就連弘暉——”
蘇偉的話,沒說完,一時哽在原地。
此時正走到屋門外的張保與庫魁,對視了兩眼,沒敢邁進門檻。
這一夜,蘇偉睡得很早。
滅了臥房的燭火,小英子小心地掩好屋門,回了自己住的西廂房。
張保與庫魁正坐在屋內聊天,今兒個蘇公公急著叫他過來,卻根本沒想起來見他。
“別看蘇公公一直大大咧咧的,”庫魁低歎了口氣,“弘暉阿哥的死,他怕是一直沒有放下。我不知道多少次起夜時,見著蘇公公一個人坐在院子裏。”
張保抿了抿唇,微微點了點頭,“蘇公公伺候四阿哥二十多年,弘暉阿哥又是他看著長大的。不說別的,就從蘇公公照顧四阿哥這麼多年的情分來看,怕是早把四阿哥的孩子當做自己的了。更何況,蘇公公對府裏的小主子們,一直有所愧疚……”
“那也不好一直不回府啊,”小英子給兩人倒了茶,“在外頭雖說自在,師父也整天心不在焉的。再說,我師父就是心腸軟,府裏那麼多女主子,就算沒有他,也好不到哪兒去。”
庫魁猛一征愣,瞪了小英子半天。
小英子咬了咬唇,縮起肩膀,知道自己一時嘴快,犯大不敬了。
張保倒是一笑,拍了小英子兩下道,“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你放心吧,你師父什麼沒經曆過?這樣一個死結,他那樣的人不會鑽牛角尖的。”
翌日清晨
胳膊的腫已經消退,雖說還有些微微酸痛,但清爽了不少。
滿血複活的蘇大公公把在這兒睡了一晚的張保叫到飯桌前,一番審問。
“最近最大的事兒,就是分封皇子了,”張保扒了一口稀飯,“萬歲爺會不會晉咱們主子的爵位還是未知數,八貝勒那兒估計也會有所動作。聽主子說,太子出了鹹安宮後,萬歲爺頻有打壓控製的意思。晉位封爵當是在所難免的。”
蘇偉咬著包子點了點頭,“除了這個以外,就沒啦?你確定咱們府上沒碰上什麼有危險的事兒?”
張保蹙著眉頭想了半天,“真的沒聽說,我跟張起麟日日跟在主子身邊,若真有什麼嚴重的,我們總能得到點兒風聲的。”
蘇偉悶悶地吃掉包子餡兒,把包子皮扔到小英子碗裏,換來個嫌棄的大白眼。
“算了,”蘇偉騰地站起身,把幾人嚇了一跳,“我還是得趕緊把火鍋店開起來。說不定,他就是想搞以退為進的那套,逼我自己回去……我就算回去,也得掙夠銀子才行,要不太丟人了!”
吃飯的幾人齊齊地翻了白眼,集體低頭,徹底忽視眼前這位下決定沒有絲毫原則的蘇大公公。
四爺府
張廷玉與四阿哥一同在東花園散步,“貝勒爺,萬歲爺既然有意壓製太子的勢力,這一次分封皇子,爺的爵位肯定會得到晉升,隻是不知八貝勒那邊兒——”
“皇阿瑪下旨貶斥了阿靈阿、王鴻緒等人,”四阿哥慢慢走在剛剛抽芽的柳樹下,“如此舉措,是又讓這些人在老八的門下擰成了一股繩。由此看來,皇阿瑪還是有意讓胤禩對抗太子,平衡皇子間的勢力的。”
“那,貝勒爺可有所打算?”張廷玉略略地蹙了蹙眉,“雖說,如今太子重掌東宮,可八貝勒那兒也是不容小覷啊。若是讓他晉了爵位,長此以往,怕是養虎為患。”
四阿哥點了點頭,眉間輕鎖,“我與老八的關係已是無法緩和了,這太子之位,是斷然不能讓他染指的。正好,我手裏還握著顆棋子,給胤禩這一夥人做擋箭牌久了,怕是早就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