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瞪了蘇偉一眼,蘇偉吐了吐舌頭,把頭埋進四阿哥懷裏,沒到一刻鍾,就傳出了低低的呼嚕聲。
大阿哥府
久未有人進出的府邸透著骨子裏的荒涼,但好在並不算頹廢。一路走進正院的康熙爺能看出,胤褆是如何倔著性子,將多少有些寒酸的府邸打掃的異常幹淨。
門廊下,兩個蓋著白布的屍體直愣愣地挺在那裏,收拾著一地殘局的奴才們見到突然出現的萬歲爺竟不知如何反應。
“大膽奴才,見到皇上還不下跪!”梁九功沉下嗓音,怒斥道。
“行了,”康熙爺直接繞過一眾奴才,向屋裏走去,“胤禵怎麼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臣妾張佳氏給皇阿瑪請安,”張佳氏是大阿哥的繼福晉,進府沒多久,就隨大阿哥被囚禁在府邸之中,如今看起來形銷骨立,麵色憔悴。
“起來吧,胤禵怎麼樣了?”康熙爺邁進屋門,向床帳走去,結果還沒走到地方,就見診治的大夫換下了一大塊帶血的紗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康熙爺奔到床邊,大阿哥已陷入昏迷,根本不像侍衛稟報的那樣,是得了急病,而是受了重傷。
“回皇阿瑪,”張佳氏帶著哭音走到康熙爺身邊,福了福身,“是府內的兩個下人突然暴起,刺傷了大阿哥。大阿哥昏迷前不讓告訴皇阿瑪,但實在是傷得太重,府內的大夫和藥材都不夠。我們才冒了欺君大罪,隻想讓萬歲爺派個太醫過來。否則,否則……大阿哥怕是性命不保了。”
康熙爺的身子微微一顫,梁九功連忙上前扶住。大阿哥的衣服被掀開,胸`前的兩處傷口幾乎都是致命傷,有一處離心口不過半寸遠。
“來人啊,快讓太醫進來!”梁九功揚聲道,一邊扶著康熙爺坐到榻上。
“請皇阿瑪保重龍體,”張佳氏跪到榻前,“大阿哥也是不願皇阿瑪再為他擔心,所以硬讓臣妾瞞下這個消息,可是臣妾——”
“好了,你起來吧,”康熙爺深深地吸了口氣,看著幾個太醫魚貫走進屋內,“一切以胤褆的身子為重,朕不會怪你的。那兩個刺客是什麼人,為何要行刺胤褆?”
“刺客被府內侍衛殺死了,還沒來得及問出來路,”張佳氏低頭道,“但是,他們好像替大阿哥在外辦過什麼事兒,後來被人追查,不得已才躲進府裏。大阿哥看他們還算忠心,就留下了他們,之前一直沒什麼問題,不知道為何會突然——”
“朕知道了,”康熙爺緩緩地點了點頭。
梁九功彎下`身子道,“萬歲爺,奴才這就派人去查。”
“查,好好的查,”康熙爺一動不動地盯著床鋪的方向,“朕倒要看看,是誰非要置胤褆於死地!”
八爺府
阿爾鬆阿歎著氣坐到八阿哥對麵,手裏的茶半天沒動,“這施世綸真是顆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軟硬不吃。”
“兄長無須動氣,”八阿哥掛著茶末,神色淡然,“那人不是我殺的,任他去查又能查出什麼。我就算殺了人,又怎麼可能把屍體埋在自己的獵園裏,往城郊亂葬崗一扔,誰能尋到我頭上?這事兒本就說不通,皇阿瑪那兒也不會輕易相信的。”
“這些我也明白,但我就怕,”阿爾鬆阿蹙了蹙眉,“我就怕這事兒沒那麼簡單,怕是會有後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八阿哥將茶碗放到了桌上,“憑他們怎麼設計,我反正也是落到了泥堆裏,再落魄還能落魄到哪兒去?”
“貝勒爺,”阿爾鬆阿抿了抿唇角,尚不知說什麼好。
八阿哥一笑,聲音柔和道,“兄長放心,胤禩不是自怨自艾之人。其實,兄長也無需太過擔心,皇阿瑪若是想處置我,群臣保奏之時,就不會把勾結朝臣的罪過扣到大哥身上了。眼下,太子出了鹹安宮,皇阿瑪需要有人平衡太子的勢力,就像當初大哥一樣。四哥明顯靠向太子,如今這個位置隻有我能勝任,皇阿瑪是不會輕易治我的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