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尷尬地瞄了年氏一眼,心下也不知鈕祜祿氏這番話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隻得無奈地拱了拱手道,“小主客氣,幫襯屬官們也是奴才該做的。”
“還是鈕祜祿妹妹直爽啊,”李氏捏著帕子,輕聲一笑,“從前,府裏的大事小情都得過了蘇公公的眼,這以後雖說有了長史,但大體越不過蘇公公去。有了蘇公公照顧,辦起事來總是方便些。”
年氏斂了神色,輕蔑地瞥了李氏一眼,轉身牽起耿氏的手道,“你站得也久了,咱們早些回去歇著吧。這在公府做奴才的門道,大概是誰也辯不過李姐姐的。”
李氏聞言,秀眉一豎,當先攔住了年氏的去路,“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難不成仗著娘家顯赫——”
“閉嘴!”一聲輕斥打斷了李氏的質問,蘇偉順著聲音望去,頓時出了一身白毛汗,今兒大概是個不宜出行的日子。
北邊甬道的拐角處,福晉沉著臉,扶著詩瑤的手臂緩緩而來。
“妾身給福晉請安……”
“奴才見過福晉……”
一眾小主都偃旗息鼓地立在原地,蘇偉盡量縮小存在感地往後退了兩步。他家主子為了引開康熙爺的注意,硬生生地在後院架起一堆幹柴,這下好了,剛蹦出顆火星,他這個人見人愛的可憐公公就要頭一個犧牲了。
“一個個都好大的派頭啊,”福晉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大庭廣眾之下,做主子的爭執不休,倒真不怕奴才們笑話!”
“福晉息怒,”年氏率先俯下`身子,“是妾身處理不當,和李姐姐起了齟齬,與其他姐妹並無相幹。妾身一時衝動,丟了王府的顏麵,甘願領罰。”
李氏身子一僵,目光跟福晉相對,連忙也俯身請罪,內裏卻埋怨自己失了先機,讓年氏獨坐好人。其他小主見狀,也紛紛俯身為兩位側福晉求情。
“行了,起來吧,”福晉眉頭輕蹙,看向李氏與年氏,“你們兩個晉封側妃,本該為內院表率,如今鬧出這種潑婦行徑,實在有失體麵。回去謄抄女則、女訓,什麼時候體悟了,什麼時候再來回話!”
“是,”李氏、年氏齊齊下拜,李氏微微翹了翹嘴角,年氏則一臉泰然。
福晉抬頭看向耿氏,嗓音略輕,“耿氏有孕在身,凡事要以身子為重。年氏受罰,鈕祜祿氏要照顧二阿哥,日後便由宋氏、武氏看顧你的胎,萬不可再隨意走動。”
耿氏微微一怔,看了年氏一眼後,緩緩俯身道,“多謝福晉關懷。”
年氏垂首立在原地,麵部神情未變,隻手裏的帕子輕輕晃了晃。
旁觀的蘇大公公眨巴眨巴眼睛,此時才略有所覺悟,原本看似荒誕的一場口舌之爭,卻仿佛暗藏了一隻掌控全局的大手。李氏的無禮挑釁,鈕祜祿氏的刻意為之,最後都由著福晉的快刀斬亂麻,給風頭正勝的年側福晉潑了一大盆冷水。
正在蘇偉腦補他們王府日後的宅鬥大戲時,福晉的眼神若有若無地落到了全然放空的蘇大公公身上。
詩玥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剛想開口提醒,就被鈕祜祿氏拽住了一隻衣袖。
“蘇培盛,你不在王爺身邊伺候著,倒是跟後院小主們湊在一處,是想——”
“妾身參見王爺,王爺吉祥,”鈕祜祿氏的問安聲,讓在場眾人俱是一驚,福晉未脫口的話也硬生生地咽進了肚子裏。
“天都黑透了,聚在這兒幹什麼?”四阿哥穿過拱門,張保等人腳步匆匆地跟在後頭,卻連一盞燈籠都沒打。
“回王爺,”福晉俯了俯身,聲音透著些許疲累,“還是因著王府屬官的事兒,各家入府都想著怎麼立足出頭呢,連帶著主子們的心思也不安穩了。妾身剛剛罰了兩位側妃抄寫女則、女訓。王爺還是及早把人員都定下來為好,有了上級約束,也免得再生出其他麻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