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暗淡了下來。
太監崔汪也是跟在弘晳身邊多年的老太監了,見到弘晳的神情,不禁有些心疼。
“主子不必勉強自己,您一向不願與這些宗親王府家的孩子來往的。”
“很多事,不是你不願意,就可以不做的……”
弘晳沒有回頭,挺直的背影,與被關在鹹安宮的那位,已十分的肖似。
三月十七,永和宮
德妃靠在軟榻上,四阿哥坐在一旁,看著丁芪給德妃診脈。
“聽說你去通州又受了傷?”德妃臉色有些發白,但人還算精神。
“額娘讓人送去的藥膏用了沒?是江南葉神醫進貢來的,對外傷很有效。”
“多謝額娘,兒子用了,一點小傷,很快就好了。”四阿哥微微低頭。
“那就好,以後出門都要小心,不要因為有侍衛在附近,就放鬆警惕。”
“兒子知道了,以後一定多加注意。”
丁芪終於在這對母子讓人窒息的對話裏診完了脈,趕緊躬身稟報道,“娘娘的頭風是老毛病了,平時一定要多注意保養,不要吹風,不要輕易動氣。微臣再開幾副藥給娘娘調理調理,相信不日就能緩解了。”
“丁太醫的醫術,本宮信得過,”德妃衝清菊點了下頭。
清菊上前,帶著丁芪出去了。
“額娘沒事,兒子也放心了。眼下邊關形勢緊張,胤禵在青海可謂腹背受敵,若是額娘不保養好身體,胤禵怕也不能安心。”
“額娘隻是老毛病,沒大礙的,胤禵領兵在外,不要讓他分心,”德妃低下頭,重新戴上了護甲。
四阿哥轉開了頭,從屋內的門望出去,能透過西暖閣的窗,看見正在跟永和宮小太監聊閑話的蘇公公。
三月二十
康熙爺終於頒下諭旨,曉諭諸王大臣,今為朕在位五十年,奏請慶賀而於典禮之大者,並未議及。朕在位五十年,皆祖宗積德陰佑所致。幸而五十年來,一無所失。應先往盛京三陵,行大祭典禮。但朕今年近六旬,身體抱恙,不能親謁三陵。今遣和碩雍親王胤禛,固山貝子胤裪,世子弘昇等,恭代告祭。特諭和碩雍親王胤禛代朕行禮。待萬壽節後,朕親往孝陵,恭行大祭典禮。
諭旨一下,愛坐牆頭草的朝臣們,一下又找不到目標了。
有的幹脆自暴自棄,反正四爺、十四爺也是一家子的,討好哪個都一樣。
有的自以為眾人皆醉我獨醒,誰說儲位一定就是熾手可熱的皇子們了?我看敦郡王就不錯。
無頭蒼蠅一般的朝臣裏,也有幾個冷靜的,圍著兵部尚書遜柱,探討萬歲爺心裏到底有意與誰。
“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也許這才是萬歲爺的目的,”遜柱捋著自己的短須道,“大將軍王領兵在外,手握兵權。雍親王巡查國倉,代天行祭。誰也分不出哪頭重來,這麼多年,萬歲爺一直深諳平衡之道。”
“可是眼下,”其中一個大臣,變了變臉色,衝乾清宮方向示意了一下,“萬歲爺可不是十幾二十年前了。”
“聖心難測,我等入朝也已多年,萬歲爺從來不是不知未雨綢繆的人。我相信,他老人家心裏一定有一杆秤。而且,早已放好了籌碼。”
三月二十六,
去往盛京的代祭儀仗,終於開出了京城。
不過,這次蘇公公上路上的很不開心。他剛相中了通州一家商鋪,還沒來得及考察場地,就被四阿哥揪上了馬車。
雍親王府的車駕被侍衛護在中央,走在儀仗的正後方,鑲白旗的雍字隨著馬隊迎風飄舞著。
等隊伍上了官道,馬車暫時停了停,等待侍衛們換守防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