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開車,聽顧時沉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

一路上沒說話,除了有些疲倦,他還有些無從打斷。

待路段漸漸開闊,不再擁堵,季眠優勢漸漸顯露,他淡淡勾起唇角,眸色很亮。

季眠緊咬車尾。

而江臣明顯有些力不從心。

耳邊是狂飆的轟鳴聲,極致的速度,讓顧時沉的眉頭深深皺起來。

這是種不要命的開法。

原本可以一眼看穿的人,此刻像是蒙了層霧。

顧時沉抓穩上麵的扶手,黑沉幽邃的眸掠過季眠的側臉,窗外燈影轉瞬即逝,明明滅滅。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季眠側臉更有幾分病態美感,臉頰線條分明,清秀中裹挾些許淩厲感,修長的手指扣在方向盤上。

不管這個人如何討厭。

季眠的手確實清瘦又漂亮,像是一件藝術品。

顧時沉腦海中莫名閃過方才一觸即離的溫度。

然後微乎其微的恍神瞬間,車身劇烈搖晃,顧時沉的頭差點撞到一側車窗上時,季眠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將他的思緒拉回:“他的車,好像沒油了。”

季眠笑了笑,掩不住得意。

顧時沉攏著眉尖,視線移開,盯著前方。

路上不見幾輛車,陌生又空曠,江臣的速度也明顯減慢。

“顧醫生,抓穩了。”話音未落,踩了油門,車子猛然以急速狂飆。

顧時沉像是察覺到季眠要做什麼,猛地側頭看向季眠——

季眠淺色的薄唇緊抿。

調檔,猛打方向盤,車身翻滾,旋出一個漂亮的弧線,在江臣堪堪出線時——

“砰”地一聲,兩車相撞!

生生將車子逼停!

真是不要命不要錢的撞法。

價值近5000萬的astonmartin one-77與maserati levante相撞,後者當然更慘。

後者車前燈破碎,車窗裂開,空氣中已經有燃燒的氣味熏染開。

顧時沉足盯了季眠好幾秒,直到季眠下車,甩上車門,才移開視線,也下了車。

遠遠聽到鳴笛聲漸近,救護車和警車先後來到。

醫護人員將江臣拉出來後,江臣還在掙紮,顯然並未被傷到。

季眠亂中有穩,撞得很是位置。

江臣還在掙紮,顧時沉向江臣走去,三下兩下製住掙紮不停,麵部恐懼的男人,向身旁的醫護人員使了個眼神。

江臣被顧時沉隻用一隻手反身扣住手腕,掙紮不得,看著護士將注射器拿出來,還沒湊近,就啊啊的慘叫兩聲。

季眠倚在車邊,將手撐在車前蓋上,在一旁默默看著他們。

從他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顧時沉棱角分明的四分之三的臉頰,麵色冷淡,冰冷銳利的線條將他原本強大的氣場勾勒得更加凜冽。

一夜追趕,終於鬆了口氣,疲憊席卷而來,所有的事物好像多了一層影。

季眠感覺額角有些疼,蹙起眉,晃了晃腦袋,眼前的重影重合。

卻對上了顧時沉的眼,顧時沉皺著眉看向他。

深邃淩厲的眼眸,似覆了經年不融的千山冰雪,又似深海空寂沉湧。

醫護人員已經將江臣控製住,擔架抬上救護車。

季眠彎著眼睛,向他豎了個大拇指。

顧時沉站在原地,就這樣盯著季眠,眉頭擰得很深。

直到車裏傳來一個聲音:“顧醫生,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