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樓梯旁有幾個小婢候著,若是想以詩詞打動東亭,便遞上詩詞,由她們呈給頂樓的東亭。眼瞧著輪椅上的賀洗塵禮貌地給了她們一張字條,小婢們推來阻去,最後其中一個黃衣的圓臉小姑娘嬌羞地接了過去。
賀洗塵道了聲謝,小姑娘羞紅了臉蹬蹬蹬地跑上紅梯——長得可真好看——又泄氣——可惜是個瘸的。她忍不住打開字條偷看了一眼,上麵隻有“賀洗塵”三個字。
那位公子難道以為遞個名字就能見東亭姐姐了嗎?
小婢想著,卻驚訝地看見冷淡的東亭看了字條,露出一個微小的笑容。
姐姐真漂亮,連女子看了都要傾心。
她渾渾噩噩地下樓,恭恭敬敬地請了賀洗塵幾人上去一敘。
難道遞個名字就真的能上樓了?
目送那四個人消失在樓梯盡頭,眾人豔羨不已,又是訝異又是嫉妒的,酸溜溜說著些詆毀的話語,都期盼著自己也能走上那紅梯一睹東亭姑娘的美貌。
忽然二樓的姑娘們又齊齊一歎,探出了身子盯著門口剛邁進腿的黑衣公子。
目如朗星,薄唇冷硬,氣勢凜冽,令人不敢直視。
“冼、冼方平?!”有人哆嗦著叫道。
倚春樓寂靜片刻,下一秒尖叫聲起。
冼方平鼻子嗅了嗅,沒將眾人的驚惶放在眼裏,抬頭望向東亭的房間。
“你這裏倒是熱鬧。”賀洗塵被樓下的尖叫吸引了心神。
東亭皺了皺眉:“往時不會這般喧鬧。”
“大概又是哪個俊俏少俠進來了吧。”陸子元叼著酒杯,忽然雙手放在桌上身體往前一探,拔高了聲音,“東亭我告訴您,賀洗塵這個小人,昨晚竟然讓受傷的我,去睡地板!地板!我堂堂武林盟主,竟然淪落到去睡地板!”
賀洗塵恍若未聞,對著旁邊的施劍臣說道:“劍臣,以後長點記性,別隨隨便便地就以為武林盟主就是好貨,指不定背地裏嚼你舌根呢!”施劍臣看了眼氣呼呼的陸子元,低著頭啃自己的糕點。
“誰背地裏了?誰!我光明正大地說你壞話是我的本事!”陸子元嚷嚷,賀洗塵沒看他一眼,自然而然的忽略了,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秋露白,好酒!”
東亭拿起酒壺又給他倒了一杯:“莫貪杯。”
“不會。”賀洗塵輕笑。他並不那麼喜歡喝酒,但要是和朋友一起的話,他很樂意喝上幾杯。
施劍臣和啞女像兔子一樣一塊一塊地啃著糕點,兩隻兔子啃得嚴肅、認真,仿佛在進行某項神秘莊重的儀式。啞女還愣愣地盯著東亭,嘴巴無意識地做著咀嚼的動作。
“丫頭,這是東亭。”賀洗塵叫了她一聲,啞女隻看了他一眼便重新把目光移回東亭身上,忽然將手中沒吃過的如意糕伸到她麵前。
東亭怔了一下,便從容地接了過去:“謝謝。”
“丫頭很喜歡你。”賀洗塵有些驚訝,但隨即了然,東亭的美貌對極了顏控的丫頭的胃口。
兩人一唱一和,合拍得不得了,落在陸子元眼裏,滋味就不那麼好受了。
“要不是看你長得好看,早就打你一頓了!”陸子元嘀咕著,唉了一聲,咿咿呀呀地唱起來:“從來隻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唱了一半,忽然停了下來。倚春樓出奇地平靜,平靜到有些孤清。有人踏著漆紅的樓梯慢慢登上高樓,輕微的腳步聲通過空氣傳入三個習武之人的耳朵,仿佛近在咫尺。陸子元與屋內的賀洗塵和施劍臣對視一眼,默契地點了下頭。
賀洗塵伸手將啞女摟到自己腿上,同時手掌往下一震,輪椅往後急退,啞女駕輕就熟地把頭埋在他懷裏,一點也不害怕,鼓囊囊的嘴巴嚼啊嚼。陸子元則抱著東亭的腰閃到另一邊,隨手拔下她發髻上的發簪,猛地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