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段(1 / 3)

楊鈞正盯著他的背影發呆,被他這麼一問還心虛地以為被他發現了,結巴幾句才答道:“沒什麼。”

“唉,今天不是相思節嗎?我們才不想出去被人嘲呢!”隔著一個座位的曲令芳已經叭叭地抱怨道。

屋子裏響起一聲整齊綿長的歎氣聲。

賀洗塵無語了半晌,指著角落裏一直癡癡望著他的劉熙問道:“那你呢,你怎麼在這裏?”

劉熙的手肘杵在桌子上,拖著自己的下頜,眼睛亮晶晶的,迷迷糊糊地笑著:“我來看你呀~”話尾還帶著個小波浪,語氣極盡柔情,讓人不禁一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的孔夫子哎!你怎麼在這?!”曲令芳嚇得從椅子上蹦起來,楊鈞已經把手指掰得格格響。

“本世子回國子監探望老師不行嗎?”劉熙理直氣壯,幾年前他也是國子監裏令人聞風喪膽的一大扛把子。

“我還真不信你有這個心!”楊鈞一拍桌子,頓時所有人應聲而起,場麵極為壯觀。

“月銀減半,禁足半年。”賀洗塵在旁邊涼颼颼地開口,瞬間喚起了眾人慘痛的記憶——再減下去就沒錢了!連劉熙也心有戚戚,被端親王拿著棍子攆到屋頂的丟臉經曆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

雙方互相忌憚著,隻能訕訕地又坐了下來。

“你們就打算今天一直坐在這裏哪都不去?這也太不紈絝太不囂張了吧!”賀洗塵痛心疾首。

其他人暗搓搓心想要是能看你看一整天也不錯。

徐衍把書扔到桌子上,問道:“那你想怎麼樣?”他完全無視了劉熙,把人當空氣一樣略過。

賀洗塵對上他不耐的眼神,眼珠子一轉:“提問,今天幹什麼事情最威風?”

“那當然是拿到雲起書院的獨山玉!”曲令芳把手舉得高高,“今年「白璧無瑕」宋嚴還被請上山了。”

“這宋嚴又是什麼名頭?”賀洗塵問道。

“宋嚴是一代宗師範惟正的弟子,連拿了三年獨山玉的牛人。去年被提為禦史,人稱「白璧無瑕」宋明月。”曲令芳是個百事通,各種奇聞異事都說得頭頭是道,“我記得上一個連拿三塊獨山玉的還是徐祭酒。哦對了,徐祭酒是徐衍的叔叔,脾氣同樣不好!”

“行了曲令芳,就你話多!”徐衍不喜歡別人提到他叔叔,徐家書香門第,個個都滿腹經綸,他雖然不差,可一和徐祭酒比起來,便如蒹葭倚玉樹,難以相提並論。

曲令芳頓時住了口。

“難道你想……”楊鈞麵露驚疑之色。

賀洗塵爽朗一笑:“紈絝子當然就要做最威風的事!”

他倒想看看雲起的獨山玉長什麼樣子,令眾多士子趨之若鶩。

*

相思節衍至今日,早就變成年輕人的狂歡,積雲山不小,可也容不下那麼多想要進山的人。雲起便又增添一條新規矩——一座書院最多派出五個人。這麼篩選下來,能上山的也就幾十人。

山腳底下的學子們各自為營,涇渭分明,互不相讓,隻等著自家書院的人拿著獨山玉從積雲山下來便立刻奔走相告。然而大多數人皆空手而歸,敗興而回。

遠遠地瞧見一夥青衣少年蹇視高步而至,那用鼻孔看人的傲慢姿態整個長安隻國子監一家。眾人頓時窸窸窣窣地猜測這些公子哥的來意,往年國子監可沒來湊這個熱鬧。

國子監與雲起不和,互相看不順眼,在街上遇到了沒大打出手都算好的,現在國子監竟然以身涉險,深入敵方腹地,雲起竟不知要誇對方好膽識,還是直接將人攆出山好。

“李不易,你可別第一關就敗下陣來,那就太丟臉了!”楊鈞悄悄揪著賀洗塵的袖子,低聲說道。他環顧四周身穿各色衣袍的少年,幾乎所有人都在等著看他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