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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誌銘我也已經想好了。”萊修攤開手,笑容虛偽,“卑鄙的小說家,無恥的吸血鬼——德米特利之墓。如何?”

“神來之筆!”賀洗塵讚歎不已地和他擊掌,“我會找出版社協商出版您手提箱裏的手稿,不要擔心。”兩人一唱一和,不怕死的囂張樣倒跟雙子似的心有靈犀。

拉法葉默默吐槽他倆惡劣的本質,這種明目張膽的挑釁簡直就是在逼安德烈和他們不死不休。他將長劍橫在眼前,卻見安德烈愣在原地,低頭念念有詞。

“截稿日期……”

這個年頭拿支筆就敢說自己是作家的勇者多如牛毛,再加上膽敢刊印發行禁/書的出版社實在不多,本就不受市場青睞的安德烈根本找不到合作商。這幾天他浪過了頭,沒寫一個字,要是無故拖更,恐怕會被唯利是圖的書商踢出合作範圍。

可怕!太可怕了!

愛崗敬業的安德烈瞬間麵白如紙,驚出一身冷汗,不由得長籲道:“抱歉,事出突然,我得先行一步。”他扔掉帶血的匕首,拎著手提箱優雅地朝賀洗塵施了一禮,“再見,男主角先生。等我寫完稿,再來找你敘舊。”

拉法葉等人不明所以,依舊嚴陣以待。賀洗塵有心一鼓作氣,徹底埋葬這段孽緣。但安德烈要走,他們還真留不住。權衡之下,他同樣還以一禮:“不必麻煩,再也不見。”

什麼玩意?就不打了?太草率了吧!拉法葉看了眼幾個受傷的同伴,盡管心中積著一團怒火,卻清楚自己還沒有留下王權的能力。

安德烈才不管他們怎麼想,臨走前還盡責盡職地為世界和平添堵:“赫爾先生,期待你能奪回自己的身軀。”他丟下這句雲裏霧裏、似是而非的言語,忽然變作紅眼蝙蝠,閃電一般消失在眾人眼前。

夜色正濃,被汗濕的襯衣貼在灼熱的皮膚上,後知後覺地有些涼意。賀洗塵如芒在背,頂著騎士團探究的視線,提議道:“要不先去睡個覺?”

西蒙光潔的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茶色的頭發沾在臉頰上。他笑著,金色的眼珠子卻冷若冰霜:“先把事情交代清楚,未成年。”

***

格歐費茵駕著驢車慢騰騰從鎮上回到教堂時,十字架上的鬱金香、樸素的秋千和門前的屍骨都已被安德烈放的一把火燒成灰燼。白衣騎士們收殮了福波斯神父的骨灰,然後分工把搖搖欲墜的房梁拆下來,以防砸到人。

怔愣的格歐費茵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見斷牆殘垣上靠著熟悉的人影,連忙跳下驢車,杵著長柄黑傘吃力地跑過去:“赫爾!怎麼回事!家裏遭賊了?”

瑪茜眺望過去,推了下眼鏡,陰陽怪氣地說道:“哦豁,回來的時間抓得真巧妙。”他的影子壓在賀洗塵頭上,半眯著眼睛,居高臨下的威脅意味不言而明。

萊修看他不爽很久了,當即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微笑懟人:“就是這麼巧。一而再再而三地問,你老年癡呆嗎?”

賀洗塵困得聽不清他倆說話。昨晚騎士團的頭腦派(包括西蒙和瑪茜)不遺餘力、輪流盤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勉強把緣由扯明白了,幾個人便圍著篝火你來我往地閑聊。好不容易閉上眼睛,天卻亮了。

老實說要快刀斬亂麻,永除後顧之憂,隻需把萊修是吸血鬼的秘密抖摟出來。但賀洗塵望著他和朱麗葉一般秀麗的輪廓,想到小姑娘的眼淚,又想到這小子烏漆墨黑的心肝,瞻前顧後,最後隻能認栽。

“你先休息,他們留給我應付。”賀洗塵湊到萊修耳邊說悄悄話,兩人背靠背,脖子的金鎖鏈垂在肩膀上。他還不知道因為奧菲利亞家中的肖像畫,騎士團至少對萊修有足夠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