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夜的晚班,楊小星醒來的時候飛機已經降落。他原本是想在飛機上看看霓虹那著名的富士山,但飛機在滑道上漸漸減速讓楊小星去富士山的念頭作罷。

事實上他也不該想著遊山玩水的東西,他來是為了處理親人的喪葬。然而,人如果能應當想什麼就想什麼也就不會飽受困擾了。

楊小星現在該想的是如何在素未謀麵的爺爺的葬禮上擔當一個合格的孫子,但可能是因為在完全陌生的國度,耳邊一句話也聽不懂,楊小星越發沉浸於個人的思考,想著富士山跟老家那些無名山峰有什麼區別。

關於自然,楊小星有著天生的熱愛,這是他在大學畢業以後選擇回老家成為環境檢測員的最大原因。

“楊小星!楊小星!”

摻雜著古怪口音的中文響起,楊小星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看到欄杆外拿著寫著他名字的牌子這才明白對方在叫自己。

確定牌子上是自己的名字楊小星才具體觀察拿著牌子的人。

是位女生,首先吸引人注意的是她那一雙充滿活力的眼睛。在此之後是小小的臉,楊小星覺得她的臉可能,不,是完全沒有他的一個手掌大。然後是白皙的皮膚。

她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子討喜,毛茸小動物般的討喜。

楊小星迎上去。

“楊小星?”女生依舊用那古怪的口音問。

“嗯。”楊小星點點頭,“你是來接我的人嗎?”

“抱歉,我中文,不是很好。”女生笑笑,眼睛一彎,“我叫,丸山雨,是爺爺的,徒弟。我帶你,去。”

原來是本地人,楊小星理解那古怪的口音從何而來。原本他想稍微問問情況,但對方這一段明顯是臨時背下來的稿子,這讓他將滿肚子的疑問暫且放下,跟在丸山身後去到停車場。

丸山停在一輛吉普車前,拿出鑰匙將車摁亮,楊小星怎麼也沒想到看起來像個高中生的丸山會開這種大家夥。

丸山將車門拉開,坐上駕駛室,指了指後座,意思是讓楊小星坐到後麵去。

坐上後座,在車門靠裏放腳的地方有一個口袋,楊小星看了一眼,將背包取下抱在胸前,緊接著感覺到車身移動。看得出丸山是熟手,三兩下將吉普從車位中挪動出來,車頭調轉走上主幹道。

上了正道,丸山又說了些什麼,但這下楊小星一句都沒聽懂。楊小星問丸山會不會英文,丸山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兩人隻能通過肢體語言來解決當下的溝通困難,最終楊小星連蒙帶猜得知對方是想讓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口袋。

口袋裏放著一整套的西服,黑色的襯衫,黑色的領帶,黑色的外套和褲子。很適合葬禮。

“衣服,換。”丸山頓了頓,想到了下一個詞,“馬上。”

楊小星抬頭通過後視鏡看她:“現在?”

“嗯。”

“在這兒?”

“嗯。”

楊小星左右望望,吉普的窗戶是黑的,前麵的擋風玻璃不用顧忌,但在車裏的丸山····